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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他點了點頭。他的墨鏡已經摘掉了,天藍色的眼睛上覆蓋著長長的、幾乎像女人一樣的睫毛,在他那粗糙的男性臉孔上,顯出了一種奇特的美麗。“我一直想建造兩座博物館,希望能買一些飛機放在裡面儲存和展覽,可從來沒有成功過。”

“從來沒有找到飛機?”

“噢,見鬼,當然有許多飛機,大多數是日本二戰中使用的零式飛機,只是情況不大妙,那些飛機不是被回收了,就是陷在灌木叢或森林裡,很難挖掘出來。還有一些在水裡,我們知道它們沉在哪裡,但是如果它們生鏽或者被腐蝕了怎麼辦這是一件傻瓜的差事,你對面坐著的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觀察著他的表情,“你打算去尋找艾米莉的路克荷德嗎?”

“不,”他的那雙藍眼睛閃動了一下,“你看,我知道她那架‘飛行實驗室’發生了什麼,我親眼看到的。”

我豎起了耳朵,“什麼時候?”

“我第一次去塞班島的時候一九四四年七月。”

“你看到了那架飛機。”

“我們當時剛剛佔領奧斯雷特之地。你和你妻子介意我吸菸嗎?”

“請便。”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幸運斯垂克斯”香菸,點燃了一根,然後將火柴搖滅。“那天,我正同幾個海軍警衛在那座上鎖的飛機庫外站崗,一些高階軍官同一個穿白襯衫的傢伙爭執起來,那個傢伙沒有佩戴武器,你知道武器在戰爭中是身份的標誌。這是一個聰明的傢伙,我想看起來好像是格林少校在日本人的倉庫裡發現了這架美國飛機,他希望海軍會因此受到獎勵,但是那個穿白襯衫的傢伙卻想要阻止他們,於是他們爭吵起來。”

“你看到那架飛機了?”

“看到了,也沒看到。我的一個朋友說他們將它拖出來,裝上飛機運走了,我沒親眼看到。那天晚上,不是我值勤,我們露營在半英里以外的地方。然後,我們聽到了爆炸聲,聲音好像是從飛機場方向傳來的。當我們衝到那裡時,一架飛機,路克荷德…厄勒克特拉正被熊熊火焰吞噬著,看起來似乎有人在它上面倒了汽油,然後放了火。然而,我仍然能辨認出來那上面的登記號——NR16020——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它有什麼用。”

那正是艾米莉的路克荷德…厄勒克特拉的登記號,她駕駛著那架飛機進行她最後一次的環繞地球的致命飛行。她和她的領航員,弗萊德…努南,一九三七年七月二日從新麥地那的雷阿起飛,目的地是兩千五百五十六英里外的湖蘭島,那是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沒有完成的飛行。

“是日本人搞的破壞?”我問,指的是飛機被燒燬這件事,“那座島上留下了許多日本人,山谷上,樹林裡,洞袕中,到處都有。”

“我不這樣認為,”他說著,搖了搖頭,“我認為有人想毀滅證據,是我見到的那個穿白襯衫的傢伙嗎?他有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我從報紙上認出了他。”

“是誰?”

他從鼻孔裡冷笑了一聲,“是該死的海軍部長,記得那個傢伙嗎?詹姆斯…文森特…福瑞斯特!”

來自過去時代的名字能對你產生一種奇特的效果,有時它像一股暖流湧過你的心田,但是我的胃卻在變冷,連我妻子煮的爇咖啡都不能讓它溫暖起來。

那雙藍眼睛緊張起來,“你還好吧,內特?”

我們已經開始互稱名字了。很多時候,我並不是一個容易讓人看穿心事的男人,我想我那刻板的臉孔一定失去了血色。

“哦,當然,繼續講你的故事,夥計,想要把那些舊飛機弄到手。”

他再一次輕輕地笑起來,假牙,這一次我看清了。“我想我的行動比我的思維更快,我四處遊蕩總而言之,當我們在瑪祖羅,用大砍刀在叢林裡開路,想要將一架儲存完好的零式飛機弄出來時,一個傢伙他當時正掌管重型機械裝置廠,我們在他那裡租了一些工具,他像你一樣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什麼問題?”

“他問我是否在尋找艾米莉…埃爾哈特的飛機。然後他告訴我們一九三七年,他在一家為日本海軍提供燃料的公司工作,一天晚上,當他第二次為一艘名叫‘扣索’的輪船新增燃料時,一位朋友告訴他那艘船即將出發去尋找一架墜毀的美國飛機。”

“這就是他提供的全部線索?”

他用那隻夾著香菸的手做個手勢,菸圈飛散開來,“是的,這已足夠了。當我們困在馬紹爾群島上時,我的尋找舊飛機的探險活動失敗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