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盪漾,心中暗道:師父果然是神功蓋世,直接化虛而去,原來還在人間!
他撕開信封,小心翼翼取出信紙,只見薄薄一張宣紙上只寫了兩段。
第一段是:吾徒見字如晤。
第二段略長,乃是:此為太上玉清內相混元一炁法衣,為師平rì所著。子當再上神霄,循宗明義,承祧法脈,藉此可得一臂助力。
最後連落款都沒有。
錢逸群展開包袱,裡面果然是師父平rì穿的那身玄sè道袍,看不出絲毫天機,哪裡是什麼“太上玉清內相混元一炁法衣”!若不是他知道山鷹不會掉包,肯定會疑心送貨人貪墨了正品,用件次貨打發人。
——這、這個道袍……真對不起那個威風凜凜的名號啊!
錢逸群心中暗道,旋即將注意力又放在了那段“再上神霄,循宗明義,承祧法脈”的話上。
——師父這幾個意思?我什麼時候上過神霄?別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也沒上過呀!
錢逸群摸著下巴上的鬍渣,微微刺手,頗有些不明就裡。
“你不穿上麼?”阿牛獲勝一般湊了過來,“我說得不錯吧!都是真的!”
“服了你了……”錢逸群無奈,又看看這道袍,隨手披在身上。
這一披之下,頓時山風大作。
錢逸群只覺得身上一緊,這看上去髒兮兮汙糟糟的玄sè道袍頓時滲入原本的袍服之內。徹底不見。
阿牛避過了風,睜開眼睛,見錢逸群仍舊穿著之前的道袍,好奇問道:“師父那件呢?莫不是被風吹走了吧?!”
錢逸群渾然無覺。
或者說,他的知覺已經跌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不是自身紫府,四周只是霧靄濛濛,彷彿一個天地,實際上卻是舉頭不見星幕,低跺腳不覺土石。
錢逸群只覺得渾身輕飄,努力分開眼前的雲霧。隱約中見到前方有個瘦削的人影,鬚眉白長。無風自動。
“師父!”錢逸群尚未看清容顏,卻已經認出了師父的氣息,連忙快步上前,跪倒拜道:“師父!徒兒想得你好苦!”
老道人輕輕一扶,將錢逸群托起,呵呵笑道:“這不是來了麼?”
“師父,您老人家跑哪兒去了?”錢逸群忍不住抱怨道。“阿牛師兄一下山,你就跑,莫非我就是撿來的添頭麼?而且託夢給師兄。卻不理我。師父,你也忒偏心了!”
“我不是將本門的清心鍾給了你麼?現在連這法衣也都給了你,還嫌老道我偏心?”木道人拉著錢逸群的手,道,“天地之間,有草有木,一場雨露下來,你渴死,我澇死,你說這是老天爺偏心麼?”
錢逸群撇了撇嘴,道:“師父,別的且不說,您這份手書,徒兒我看不懂啊。”
“呵呵,是你根器太好的緣故。”木道人笑道,“你就從未問過本門宗脈啊。”
錢逸群不由牙根發癢。
——您老在山上的時候,翻來覆去五句話,我能問出什麼來!
錢逸群難免腹誹。
“本門是清靜隱修一脈,待昆陽子出世傳戒之後,該當併入全真教,為金蓮隱宗。”木道人細細說道。
錢逸群頭皮一麻,暗道:是了!全真龍門的中興之祖昆陽子王常月!果然是活神仙一樣的人物,我當時卻沒想起來去找他。不過機緣所致,得遇恩師也是三生有幸。
“不過你嘛,”木道人又是呵呵一笑,“該承祧神霄法脈,為三天雷霆總司掌六道祀。”
“呃?我跟神霄什麼關係都沒有啊。”錢逸群頗有些被人一腳踢開的感覺。從他本心而言,他更願意跟師父保持一致,加入全真也沒什麼不好。
“怎麼沒關係啊?”木道人慈祥笑道,“你在山上,見了沖虛真人的《五雷書》,心中大動。這一動便是緣起。你看,如今你身上雷氣瀰漫,還想說沒關係?”
“雷氣……瀰漫……”錢逸群想起自己運用掌心雷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地步,也不好否認。
“人在世間,一步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現在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所見都是‘點’。等你智慧通達了,回頭再看,便是一條線。”木道人輕輕在錢逸群額頭彈了三彈,又道:“金華出世術雖好,卻也不能執泥此身。古往今來修此術者不少,最終卻都敗了法,你知道是為何?”
錢逸群心道:我上哪裡知道去?
“因為此法易修,卻難破。”木道人斂容道,“道祖說身為大患。若是不得此身,當然無所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