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加上之前從關東山那兒訛來的二百四十萬兩,不多不少,正好五百萬兩。
正好是薛採之前對外宣傳的國庫撥銀額。
此事回饋到百言堂中,大家一聽全都笑了。
綠衣人道:“拿錢也就罷了,這種樹是怎麼回事?”
紫衣人道:“綠子有所不知,江都之昕以今年大旱,乃是因為大量森林被胡亂砍伐了的緣故。江都城外原本綠陰一片,但因為那木頭值錢,所以老城主就命人私下砍樹運去宜國販賣。等到關東山上任時,樹已經砍得差不多了。”
“如此說來,那關東山也挺倒黴的了?”
紫衣人擺手道:“綠子可知那老城主是誰?”
“是誰?”
“是關東山的親叔父。而老城主告老之後,就定居在江都城內,這次抓的名流裡,他也有份的。”
“那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吞進了多少,合該他全部吐出來。”七子說到興起,撫掌大笑。
最後,昭尹笑眯眯道:“孝成和薛採,這事辦得著實漂亮,人也得罪夠了,買糧賑災之事朕另派人接手,讓他們兩個,早日回來吧。”
“是,皇上聖明。”
第二天的朝堂上,昭尹另選了兩名資格老口碑好的官吏前往接手賑災一事。就這樣,江都之難,於短短的十五天內,迅速搞定。兩位功臣在鮮花與掌聲中,回到了帝都。
至於薛採究竟許了赫奕什麼東西呢?
據說赫奕駕舟離開江都時,在船上寫了封信,大致內容是:“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遍尋四國,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被朕找到了《列女傳仁智圖》的真跡,最難得的是儲存完好,絲毫沒有損壞。因此一口價一百萬兩,汝買是不買?”
對了,那封信的收信人是——彰華。
一月後,燕王接到此信,欣喜若狂,回覆日:“買!”
十月十五,昭尹設宴於宮中為姜孝成慶功。
姜沉魚身為四妃之首、下一任的皇后,一同列席。
姜孝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如此風光,自然是滿面紅光,逢酒必幹。而真正的功臣薛採卻連個座兒都沒有,只能站在姜孝戰身後。一開始還有官員上前敬酒,同他說話,後來見他始終神色淡漠,心不在焉的,便不再搭理他,轉向姜孝成繼續諂媚。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薛採便尋了個藉口轉身告退。姜沉魚看在眼中,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明月高懸,夜風冰涼,不知不覺中,已是深秋。
殿內的喧鬧,越發凸顯出外面的清冷,姜沉魚叫住薛採,見他在距離自己一丈遠的地方轉身,一瞬間,競覺得有些陌生了。
他……長大了。
天庭更加寬闊,眉眼更加深邃,童稚彷彿只在這張臉上輕輕停留了一瞬,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遠超於其年齡的犀利與高潔。
他就那麼一隻手垂在腰畔,一隻手負於身後,後背筆挺,站姿端正地看著她——像個大人一樣。
很難描述這一幕對沉魚來說是何感覺,有點欣慰,有點酸澀,還有那麼點悵然若失,但最終全都化作了微笑。她對他笑,走過去,從懷裡取出一個非常精緻的錦囊。
“是什麼?”薛採皺眉。
“你開啟看過了不就知道了?”姜沉魚眨眼。
薛採狐疑地瞪了她一眼,接過錦囊,開啟來,表情明顯一呆。
錦囊裡,是一塊玉。
一塊絕世名玉。
一塊可以說是當今世上最有名的玉——冰璃。
薛採將目光從玉上轉到了姜沉魚瞼上。姜沉魚撲哧一笑:“我送你的這份生日禮物,你不喜歡麼?為什麼這麼惡很狠地瞪著我?”
“你怎麼得來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兩個字時,幾不可聞,“生日。”
“玉是我從曦禾那兒討回來的。而你的生日……是崔管家告訴我的。”
薛採垂下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她的病……好了麼?”這個她,顯然指的不是崔管家。
姜沉魚嘆了口氣,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幽幽道:“我們看她是瘋子,也許她看我們才是瘋子……不管如何,我想她現在肯定比以前快活得多,也單純得多。這樣,也不錯吧?”
薛採目光閃動,忽換了個話題:“公子……下葬了麼?”
“嗯。九月廿五未時落的葬。”
“你去了嗎?”
姜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