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古玩字畫方面的卓越見解與精準眼光。那個盛狗食的盤子,也許是事先安排,但歌姬的鐲子卻真的是贗品,被他一眼看出,當眾說穿。事後我們查知,那個假鐲子,正是關東山送的。也就是說,從假芙蓉冰王鐲上,薛採看出了關東山此人虛榮膚淺、貪婪無恥的一面,便選中他,成為這次騙局的主角。”
一綠衣人撫著美須,不屑道:“關東山連送給姘頭的禮物都敢弄假,的確是卑鄙到了一定地步。”
姜沉魚在一旁聽著,心中不禁有些奸笑:男人的心理有時候真的是限奇怪的,欺上瞞下在他們看來還沒什麼,不過是官場的一種生存方式,但如果連送女人的東西也作假,就會受到唾棄鄙夷。真是,作假就是作假,都是一樣卑劣的行徑,還有什麼高低之分麼?可笑。
紫衣人的分析仍在繼續:“因此,當晚當關東山按捺不住邀請薛採參觀他的收藏品時,薛採故意不發表看法,目的有兩個。一是拖著他,要知道當一個人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時,時間拖得越久,他對答案的真實度就會越深信不疑;第二個目的則是要看看其他人的收藏品如何,挑選其中最好騙也最值得騙的物件下手。就這樣,最後鎖定了關東山。”
褐衣人補充道:“薛採知道光憑他一個人說,是騙不了關東山那樣的老弧狸的,縱然一時上鉤,但很快就會警覺。昕以,他打鐵趁熱,立刻下了第二個誘餌。”
“沒錯。”紫衣人點頭,“那就是宜王赫奕。”
再次聽聞赫奕的名字,雖是萬水乾山之外,但姜沉魚依舊感覺到了一份親切之意。那位風流倜儻、開朗風趣的悅帝,現在可好?也不知薛採許了他什麼,竟連他都被請來幫忙了。
褐衣人笑道:“赫奕是誰?天下人都知道,那可是一等一的活財神、大富翁因此,他的到場,可以說是給所有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也讓這個局變得更加真實可靠。”
“但薛採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暴露他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先讓赫奕把關東山的八件字畫通通買下,給關東山嚐到了甜頭,再以更重的利益引誘他,關東山果然上當,一心想要賺赫奕的五百萬兩,就這樣跌進了薛採的圈套。”紫衣人彙報到這裡,合上書冊,一笑道,“後面的我想我們可以不用再分析下去了。”
“不錯,”昭尹點了點頭,緩緩道,“下面,只要舒舒坦坦地看好戲就行了。”
其後的一切正如百言七子所推測的那樣,毫無意外地繼續按著一早設定的劇本走了下去——三日後,所謂的《國色天香賦》送到了姜孝成手中。關東山二話不說就支付了剩餘的一百四十萬兩銀票,然後眼巴巴地帶著那捲字去找赫奕時,卻發現已經樓去人空,不知蹤影。
極其震驚的他派人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在埠頭一艘即將出行的船上找到了宜王陛下,但宜王只是長長一嘆,將手裡的酒倒進了已經乾涸了一半的河裡,感慨道:
“人生長恨水長東,我的這份執念,也該放下了。”就此揮袖瀟灑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關東山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區區三品小宮,怎敢對別圍的皇帝不敬,無奈之下只得回去找姜孝成。結果姜孝成立刻變臉,冷笑道:
“這書可是關大人你求著我給你弄來的,現在又說不要了?把下官當成什麼了?把寫這字的姬貴嬪當成什麼了?又把當今皇后娘娘當什麼了?拉出來的屎難道還能吃回去麼?”
關東山吃了個啞巴虧,灰頭土瞼地回到家,越想越不對,就去找薛採,結果人還沒到薛採住處,就先來了批官兵,二話不說將他一綁,押上了大堂。
再一看,大堂之上,姜孝或身著正式官服,冷笑著定了他的十二項罪狀,將他這些年來貪汙受賄所得一一列舉,也不讓他畫押就送進了大牢。
並在此後兩天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當地名流通通抓起來,理由是宮中失竊,而丟失的寶物全在他們家中找到了,順便附了個名單,名單上羅列的,正是他們之前邀請薛採做客時給他看過的珍寶。
這些東西得來的途徑多多少少有點不乾淨,姜孝成就逮住這點一口咬定那些都是皇上的東西,就這樣一一定了罪。
一時間,江都城內雞飛狗跳,亂成一片。
第四天,姜孝成頒了個條令,叫——等價交換、植樹造林。意思是該囚犯貪了多少錢,就拿多少現銀來贖,或去指定的地方種上多少棵樹,就可免其一死。於是有錢的人家紛紛湊錢,沒錢的人家日夜種樹,除了關東山,其他人都一一贖了出去。而最後清點他們籌集的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