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
那些蠟燭雖然用很精緻的玉盤裝著,到底與這個大堂不配合。
琉璃燈淡碧色,燈光並不強,迷迷濛濛,燭光亦一樣,整個大堂其實非但不光亮,而且有些兒陰沉,楚輕侯本來還沒有這種感覺,一直到東海留侯吟那一首詩。
詩吟罷,東海留侯又嘆息一聲,楚輕侯試探著問道:「侯爺何以突然如此的傷感?」
「本侯離開中土的時候正值秋涼,一路紅葉蕭瑟,飛舞在漫天夕陽裡。」
楚輕侯一咬牙,追問道:「末悉侯爺是因為什麼事被流放海外?」
「那隻怪本侯鋒芒畢露,不知收斂。」留侯話聲一頓,笑笑道:「一個人鋒芒太露,並不是一件好事,相信你也會明白的。」
楚輕侯點頭,東海留侯接道:「人在江湖,鋒芒太露,敵人必定更多。」
「說不定那些敵人本來就是朋友。」楚輕侯嘆息。
留侯點頭道:「你若已有名,將你擊倒,豈非就省卻很多功夫?」
「正是如此。」
「這與政治上比較,還是有一段距離,江湖上有時還會有光明一面,政治上卻完全黑暗。」
楚輕侯道:「先父替我取這個名字,正是這個原因。」
「像令尊那麼看得開的人,實在不多。」
「的確不多。」
「那麼令尊晚年的生活,一定過得很平安、很舒適、很快樂。」
「不錯。」
「可惜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這樣做的。」
「侯爺如何?」
「看不開,」東海留侯笑道:「名利就好像是一杯毒酒,可惜,看得透的人並不多,看得透卻仍要喝下去的人,倒是不少。」
楚輕侯無言頷首,留侯接著道:「不過,要將一杯毒酒喝下去,也一樣需要幾分勇氣,所以,本侯亦未嘗就不是一個勇士!」
留侯大笑,楚輕侯這一次沒有,沉吟不語。
留侯笑著又問道:「在江湖上,公子當然已很有名。」
「侯爺這樣問,在下又如何回答?」
「那麼比蕭十三又如何?」
「當然比不上。」
「也無意取代他的地位?」
「話已經說在前面,沒有人取代得了他。」
東海留侯笑笑,沉吟一會,又問道:「那個蕭紅葉,公子是否認識?」
楚輕侯考慮著道:「認識的。」
「是真的很美麗?」
楚輕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東海留侯又問道:「在公子眼中,比月奴姐妹又如何?」
楚輕侯目光轉向月奴、香奴,道:「說出來,只怕她們不高興。」
東海留侯失聲笑道:
「這是說,比她們姐妹更美麗了。」
「事實如此。」
「蕭十三當然很疼這個女兒。」
「不在話下。」
「很好。」東海留侯若有所思,微微頷首。
楚輕侯疑惑地望著他,剎那間不知何故,心情突然亂起來,東海留侯隨即又問道:「據說蕭紅葉善用鴛鴦雙劍,在江湖上也很有名。」
「她的鴛鴦雙劍的確用得很不錯。」
「所以有名,只怕大半是因為她有一個那麼有名的父親。」
楚輕侯笑道:「就是沒有,她也會很有名的。」
「這是說,她的確有一身很不錯的本領。」東海留侯倏一皺眉(奇*書*網。整*理*提*供),道:「她練的武功與蕭十三卻是不同。 」
「蕭十三的是橫練功夫,並不適合女孩子。」
「不錯,一個女孩子若是橫練,非但身材不會窈窕,肌膚也會變得粗硬,若換我是蕭十三,也一樣不會強迫女兒練那種死硬功夫。」
東海留侯想想又間道:「公子可知道她的劍術是學自什麼人?」
楚輕侯考慮著道:
「不知道。」
「這大概不會是蕭十三,不過即使是,亦不足為奇,蕭十三既然以掌力稱雄,兵器方面未必完全是門外漢。」
東海留侯笑笑又道:「他身邊隨從捧著的那個錦緞包袱之內,藏得說不定就是一雙鴛鴦劍。」
楚輕侯忍不住問道:「侯爺對於這個人何以如此感興趣?」
東海留侯慢聲應道:
「大概是因為他既有錢,又有勢。」
楚輕侯眉宇一蹙,在細細玩味錦衣侯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