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留侯笑容又現,道:「對本侯來說,沒有比那種人更具吸引力的了。」
楚輕侯心頭一凜,東海留侯的目光自然變得很遙遠,道:「現在已經是中秋,棲霞的紅葉,是必又已紅如火焰了。」
然後他又沉默了下去,楚輕侯看看,心底深處的恐懼又冒了起來,他忽然生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酒菜這時候已剩餘無幾,楚安亦已放下杯箸,東海留侯沉默了一會,忽然伸了一個懶腰,大笑道:「本侯重臨中土,真不知道如何轟動!」目光一轉,道:「看來客人都已經疲倦了,月奴,香奴,你們替本侯送客人到寢室去!」
香奴、月奴一直靜靜地肅立在旁,聽得吩咐,雀躍上前。
楚輕侯滿腔疑惑,但仍然站起身來,一面抱拳道:「多謝侯爺的……」
東海留侯笑截道:「本該由本侯多謝你們,請——」
月奴、香奴齊接道:「公子請——」
「在下告退——」楚輕侯一揖栘步,楚安人仍清楚,慌忙爬起身來,緊跟在後面。
香奴、月奴相顧一笑,飄前掀開水晶簾子。
簾外夜色仍深沉。
第三回 是人還是鬼 墓碑露玄秘
精緻的小樓,月光下就像是用白玉雕刻出來,樓內與樓外同樣精緻,且華麗。
被枕顯然是全新的,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那種香味與香奴身上散發出來的似乎完全是一樣的。
楚輕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香奴就臥在他身旁的感覺。
香奴在替他整理奸寢具之後,便已隨月奴離開,她們姐妹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美妙,帶著些酒意看來,更覺得可愛。
楚安幾乎已忘記了她們沒有影子這回事,一直目送她們離開,目光無意落在地上才又想起,他本想跟出去,順道回他自己的房間,一想起這回事,雙腳就像給釘住了一樣。
楚輕侯看在眼內,卻仍然等了一會,才道:「安伯,今夜你就留在這裡好不好? 」
「好,好極了。」楚安趕緊道:「老奴本就該侍候在公子左右。」
楚輕侯一笑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我明白。」
楚安苦笑,倒退到楚輕侯床前,道:「老奴本來已忘記了她們沒有影子。」
「這樣說,你還很清醒。」
「方才若不是公子叫住,老奴只怕早就已經醉倒了。」楚安一舐嘴唇,道:「那真的是少有的陳年佳釀。」
「不錯。」楚輕侯雙手抱著後腦,仰望著帳頂,陷入沉思之中。
楚安接著問道:「公子,依你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楚輕侯沒有回答,楚安一想又問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別再胡思亂想了。」楚輕侯目光一轉,道:「好好睡一覺,即使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都不致於沒有精神應付。」
「這也是。」楚安抓了抓腦袋,道:「前面廳子裡有一張軟榻,老奴就睡那兒。」
楚輕侯一揚眉,道:「有什麼事情,大聲呼叫就是。」
「老奴會的。」楚安走過去掀起珠簾,探頭望一眼,才走出房間,房間外那個小廳子靜悄悄的沒有人住,玻璃案子上,一盞紗燈散發著慘白色的光芒。
楚安並沒有將紗燈吹滅,躡著腳步來到這東牆下的那張軟楊前,伸了一個懶腰,往榻上就倒,他實在已非常疲倦,在榻上再打了一個滾,睡意最少又增了三分,卻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廊外有人說話。
「姐姐,你說怎麼樣?」是香奴的聲音。
「侯爺可沒有吩咐下來。」是月奴。
「也許忘記了。」
「我看侯爺一定還有事情要請教他們。」
「就是這樣也不要緊,那位楚公子年輕力壯,又是個練武的,少一點兒血,算不了什麼。」
「給你這麼一說,姐姐也心動了。」
「可別忘記,這一次是我的。」
月奴嘆了一口氣,道:「妹妹的運氣就是這樣好。 」
「你可以要那個老頭兒。」
「那個老頭兒我可沒有多大興趣。」
「我看不是興趣問題,只是前一次的還沒有完全受用。」
「少廢話,時間已不多了。」
這笑聲仍然是那麼動聽,但楚安聽起來卻毛骨悚然,他卻聽不懂這姐妹兩人的話。
笑聲末停,珠簾無聲分開,香奴無聲地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