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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在她的體內噴湧了,宛如臭烘烘的墨汁滴在了一盤清水裡,無可挽回地四處漫潤。這個殺戮的過程只有幾十秒鐘,耿長喜匆匆地把粘滿鮮血與液汁的東西從童惠嫻體內抽出來,披上大衣,慌慌張張地撒腿就奔,他撞在了門上,整個屋子裡頭“轟隆”就是一聲。

耿長喜的母親是在聽到動靜之後趕過來的。她進屋的時候童惠嫻正光了身子平躺在床上,胳膊和腿都像死了,伸得筆直。她的下身汪了一大攤血紅色的粘液,散發出古怪的氣味。童惠嫻的兩隻雪白的乳房正在拼命呼吸。她睜著眼睛,恐怖而寧靜地盯著半空的某個高度,不動,她墨黑墨黑的瞳孔裡頭只剩下黑,而沒有了光,比她的昏迷更加駭人。耿長喜的母親依在門框上,說“殺人了,殺人了。”耿長喜的母親說:“這個畜牲嗅,這個畜牲。”

耿家圩子的村支部書記在當天晚上來到了童惠嫻的知青屋,一起來的還有他的老伴。老支書跨過門檻,很小心地掩好門,他的肩膀上披了一件褐色老棉襖。老棉襖上積了許多雪,雪花相當大,裡下河地區的這個夜裡又一次下起鵝毛大雪。

老支書一進門就走到了童惠嫻的床沿,呼地一聲跪在了地上。老支書伸出大巴掌“叭叭”

就是兩下。他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老支書在地上說:“娃子,你給個話,是廢了他的胳膊還是廢了他的腿。”童惠嫻無力地說:“你起來。”老支書只好就起來,黑乎乎地站在了床沿。童惠嫻說:“你們坐。”老支書和他的老伴只好坐下去。屋子裡無語,老支書只好掏出旱菸鍋,點上了,他不停地眨巴眼睛,吸菸,過一些時候用肩頭撥了撥身上的褐色棉衣。他的老伴低著頭,一雙眼睛交替著打量面前的兩個人。

老支書好幾次欲言又止。童惠嫻坐起來,只是望著自己的手。她的臉色像一塊曬酥了的冰塊,只有寒冷,沒有光亮。

“娃子,你發個話。”老支書說。

‘戲不要他的胳膊,也不要他的腿,“童惠嫻輕聲說,”別讓人知道,別讓他再那樣,就行了。“

“我絕對饒不了他。”

“事到如今,我只是不想讓人知道。”童惠嫻說。

老支書吸出一口痰,吐在地L,他的老伴立即用鞋底為他擦乾淨了。地上只留下一攤溼。

老支書站起身,說:“娃子,你要是看得起你大叔,就寫個人黨申請書來。”

童惠嫻說:“你們回吧。”

童惠嫻在床上昏睡了兩天,不吃,也不喝,整個身體都散開了,洋溢著被窩的情懶氣味。

童惠擱在這兩天當中做了許多夢,每~次都夢見自己躺在醫院裡頭,正準備手術。醫生們說,要從她的體內“割掉”一樣東西。醫生說,你已經打過麻藥了,不疼的。然後,醫生手上的那把不鏽鋼鋼錯就從“那個”地方插入了她的體內,醫生說得不錯,不疼,然而每一次她都要出血,血從那個地方湧出來,溫熱得近乎灼燙,童惠嫻每一次都是在這個時候被驚醒的,驚醒了之後後背上粘了一身的冷汗。

童惠嫻不知道這兩天來發生了什麼。事實上,這兩天來發生在耿長喜身上的事要比發生在童惠嫻身上的嚴重得多,不吃不喝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耿長喜。耿長喜不僅僅滴水不進,他用他的那一雙大手把自己的“東西”摸得又紅又大,然後,握在手心裡,大聲尖叫:“姐,我還要,姐,我還要。”隨後就把一股液汁噴在了牆面上。村裡的許多人都聽到了耿長喜的叫喊,他的尖叫聲像貓,讓人噁心又讓人同情。人們都聽出來了,他不是“要”,他是說他“還要”。

第四天的上午耿長喜已經奄奄一息了。老支書的乾咳、巴掌、殺豬刀對這個兒子已經失去了一切威脅。老支書在絕望之中只能派人把兒子抬到合作醫療社裡去。許多老少跟在他的身後,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耿長喜救了童惠嫻,接下來痴蛤蟆就吃了天鵝肉,痴蛤蟆還想吃,天鵝不答應,痴蛤蟆就給抬到合作醫療社打吊針去了。

耿長喜被捆在桌子上。他的神智已經相當不清了。赤腳醫生把針頭插進了他的血管,他的性命完全靠那些鹽水來維持了。耿長喜的嘴角長滿了白痴,額頭上的傷疤還歷歷在目。

但耿長喜一醒過來就會把針頭拔掉,用腳踢開鹽水瓶。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無力,全身上下都像一隻加了水的麵疙瘩。然而,人們注意到耿長喜襠部的那個東西顯出一種病態的挺拔,它在耿長喜垂死的身上體現了不屈不撓的戰鬥精神,動不動就能把褲子撐起來,許多人都看見他的褲襠又潮了,溼溼地洞開來一大片,耿長喜對他的支書老子說:“你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