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所有權,但他們的新居將會在聖誕節前完工。房子的內部在他未婚妻的嚴格監督下正在重新裝修,可以符合他們各人的品味,也可以讓他們大膽提出各自的意見——無論那些看法意味著什麼。在他打量著天花板上那些中世紀的裝飾時,傑克突然覺得它們可能在嘲笑他。
他剛剛成為市裡最有威望的公司的合夥人。你所能想象到的一些最具影響的人紛紛向他敬酒,他們中每個人都渴望把他們早已曇花一現的生涯推向更大的輝煌。他擁有了一切,有美麗的公主、富有的老岳父、極其嚴厲但受人尊敬的指導者以及銀行裡的大筆美元。他有一大批強權作後盾以及一個真正無量的前途,然而傑克從來沒有覺得比那天晚上更孤單了。儘管他意志很強,但還是不時地想到一位既害怕又憤怒的老人和對老人毫無感情的女兒。兩位美人一直在他腦際出現。他靜靜地看著雪花輕輕飄落,直到看見破曉時那淡淡的光亮。
黑色轎車駛入她的車道時,那位老婦人透過佈滿灰塵的軟百葉簾向外看,簾子把起居室的窗戶擋住了。她患關節炎的兩個膝蓋腫得非常厲害,很難站立起來,更不要說挪動身軀了。她的背總是駝著,她的肺因50年來焦油和尼古丁的轟擊而變得稠密,變得不可治癒。她在算計著離死亡還有多久,她的身體已差不多是在儘量讓她多活幾天了,她已經比她的女兒活得還要長些。
她用手摸摸放在那件粉紅色舊晨衣口袋裡的信件,晨衣沒有把她紅紅的、起了泡的腳腕全部遮住。她估計他們遲早會來的。萬達從警察局回來後,老婦人就知道這樣的事會發生的,只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當她回想起以往幾周發生的事情,眼裡充滿了淚水。
“這是我不對,媽媽。”她女兒像個小女孩一樣坐在狹小的廚房裡幫她母親烤煎餅,把從花園後面的狹長地上收穫的西紅柿和刀豆裝入罈子。她曲身向前靠在桌子上時,反反覆覆地說著那樣一些話,每吐出一個字,身子就劇烈地顫抖。埃德溫娜試圖和她女兒理喻,但她沒有足夠的說服力,無法減輕籠罩在這個身材纖細的女人身上的罪惡感。這個女人出生時曾是一個滿頭長著濃密黑髮、雙腿結實的胖嬰兒。老婦人曾給萬達看過這封信,但對她沒有任何用處。老婦人無法讓她的孩子明白一切。
現在她死了,警察來調查此事。埃德溫娜現在必須作出適當的反應。雖然已經81歲,而且十分虔誠,但這次埃德溫娜將要對警察撒個謊,這對她來說是唯一能做的事。
“我為你女兒感到難過,布魯姆太太。”弗蘭克的話讓老婦人聽起來是真心實意的,一滴眼淚順著她那滿是深深皺紋的老臉掉了下來。
萬達留下的條子是給埃德溫娜·布魯姆的,她用放在桌上手邊的厚實放大鏡看了一遍條子上的內容。她看看這位偵探嚴肅的臉。“我無法想象她寫這條子時在想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在沙利文家發生了搶劫案?知不知道克里斯婷·沙利文被一個闖進去的人謀害了?”
“我是在事情發生後不久在電視上看到的。這太可怕了,可怕極了。”
“你女兒有沒有跟你談起過這件事?”
“當然說過。她對整個事情感到極為不安。她和沙利文夫人相處得很好,確實很好。這件事使她心神不寧。”
“你認為她為什麼要自殺?”
“要是我能告訴你,我會的。”
她把那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擺在了弗蘭克的面前,直到他合上了記事本。
“你女兒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工作情況?這可能有助於查明兇殺案。”
“沒有,她非常喜歡她的工作。從她的話中可以知道,他們對她相當不錯。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裡,真是棒極了。”
“布魯姆太太,我知道不久前萬達惹上了官司。”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探長,很久以前。從那以後,她過得非常好。”埃德溫娜眯起了眼睛,嘴唇緊緊閉了起來。她低頭盯著塞思·弗蘭克。
“我相信她過得不錯,”弗蘭克馬上接話道,“萬達在以往幾個月裡有沒有帶著人來看你,或許是某個你不認識的人?”
埃德溫娜搖搖頭,那大都說的是實話。
弗蘭克久久注視著她,她滿含淚水的雙眼也徑直盯著他。
“我知道事情發生時你女兒出國去了,是嗎?”
“和沙利文一家到那個小島去了,她告訴我他們每年都要去那兒。”
“但是沙利文夫人沒有去。”
“我想她沒有去,因為她是在這兒被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