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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藍廷緩緩走進來。

這是他從未到過的地方,一間很寬敞的審訊室,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大落地窗洋洋灑灑照進來,讓很長時間沒有充分享受自由的藍廷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口氣,流露出些許渴望的神情。他眯著眼睛,對著陽光足足有半分鐘,這才轉過頭來注意審訊室的情形。

勞特坐在大辦公桌後,一左一右坐著霍維斯和莫頓,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勞特面容陰鷙,霍維斯懶洋洋地斜靠著,莫頓毫無表情。他們對面,孤零零地擺著一把椅子,看樣子是給自己留的。椅子前什麼都沒有,這樣能給犯人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而且一舉一動都能被審訊者看得一清二楚,無所遁形。

藍廷打量著他們,他們也在打量他。藍廷神態自若地站在那裡,沒有因為所有人的注視而感到一絲窘迫,甚至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雙眸閃亮,隱含幾分輕蔑,腰身挺拔修長。這個年輕人無論在哪裡,都能成為注目的焦點,好像所有陽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一樣。

任何人被關進監獄進兩個月,都會顯得精神萎頓。糟糕的環境、劣質的食物、有限的清水、逼仄的空間、難以排解的寂寞,這一切足以打壓一個人的精神意志,就算不會屈服投降,也會懶散拖沓。折磨,折磨,所謂折磨,重點不在於“折”,而在於“磨”,它一絲一絲地、一分一分地、一寸一寸地,毀滅人的身體,摧殘人的意志,讓人在渾然不覺中,已然一敗塗地。

但藍廷沒有,他筆直地站著,像一柄出鞘的利劍。甚至因為周圍的髒汙腌臢不堪入目,而顯得更加卓爾不群。

勞特再一次在心裡感嘆: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的,除了擁有貴族血統的顯赫家族繼承人,誰還能有這樣自內而外的非凡氣度?

他站起身,對藍廷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說道:“沒有想到閣下就是奧萊國藍氏集團的繼承人,以前真是怠慢了,還望海涵。”

藍廷微感詫異,目光飛快地在對面三個審判官臉上掠過。然後他笑起來,這給他本來倔強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純真和爽利。他略顯傲慢地斜睨著勞特,說:“不用客氣。”

勞特被噎了一下。他本來想藍廷會堅決否認,他一定會趁機好好取笑對方,給犯人一個沉重的打擊。沒想到藍廷坦率得可恨,那副神氣像是在大度地原諒曾經冒犯過自己的僕人,令他準備好的話都沒有派上用場。一時間竟忘了該說些什麼,隔了好一會才好像剛想起那把椅子,說道:“請坐。”

藍廷一點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下。

勞特調整一下戰術,說道:“藍少身份如此貴重,居然能甘願只做一個小小計程車兵,憑自己本事一刀一槍立下這樣的戰功,真是令人敬佩。”

藍廷微笑著點頭:“好說。”

“其實藍少應該早和我們表明身份的,那樣的話,我絕對不會對您嚴刑拷打。因為我知道,像您這樣擁有貴族血統的人,個人榮譽大於一切,曲曲皮rou之苦,怎麼能令您屈服?那些刑罰真是不太高明。”

“你現在也可以繼續試一試。”

勞特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實心實意地希望您能投奔我們的陣營,我希望您能仔細考慮一下。請您放心,我國陛下已經做出承諾,只要您在投降書上簽字,立刻晉封您為第一公爵,一切享受的領土特權,只會高於奧萊國。”

藍廷笑了:“你覺得一個軍團和一個區區公爵的頭銜,哪個更吸引人呢?”

“可您別忘了,您現在正處於這種境遇,藍少,我們隨時可以將你處死。到那時候,別說軍團,只怕連公爵的頭銜,您也無福消受了。”

“我要是真在乎那些,就不會只去當一個小兵了。”

勞特嘆口氣,很遺憾的樣子:“可惜了藍少,您想保持名譽,如今只怕很難。我們在報紙上大肆宣傳,說您已經投降了。”

藍廷有些憤怒:“你這是汙衊!”

“是,不過誰又能來問這篇報道的真實性呢?就算是汙衊,也足夠奧萊國忙活一陣了。老百姓知道什麼?他們只信謠傳。”

藍廷晶亮的眼睛迅速地掃視了一番。勞特神情篤定;莫頓依舊面無表情;霍維斯拈著酒杯抿一口,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

藍廷腦子轉得飛快,他忽然向勞特一伸手:“拿來。”

勞特一怔:“什麼?”

“宣傳報道啊。你把報紙給我拿來,我要仔細拜讀一下。”

勞特完全無中生有,哪裡料到藍廷的反應如此敏銳,他尷尬地哈哈大笑:“看了又有什麼用?事實已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