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多的共同娛樂;不過我發現我雖在青年時是個很好的球手,現在作老師卻很無望;因此,在加利福尼亞,我讓她跟一位有名的教練上了幾節昂貴的課,同時上課的還有一位寬壯卻已生皺紋的老計時員,以及一位男球員的女眷;那位教練開始一直盯著場外的一條破船,但上課時,頻頻交手一開始,他就不斷大力抽殺,象是劃出了一條精美的春花,而後當地一聲將球彈回給他的學生,那種完全屬於神聖的力量和敏捷使我回想起,三十年前,我曾在戛納見過他擊敗了偉大的高伯爾。
直到她開始上課,我還以為她永遠也學不會這項運動。我在各個旅館空場上訓練她;在熾烈的狂風中,在蔽日的塵沙中,以及在身體疲乏不適時,我把一個又一個球餵給快活的、天真的、芳香的阿娜貝爾(閃光的項鍊,摺紋的白裙、黑天鵝絨髮帶),我試圖讓往昔時光重現。我的誨人不倦只令洛的陰鬱暴躁膨脹。非常奇怪,對我們的運動——無形式規定的近似網球運動——她寧願做更多的獵球而不願真正開打——身上有一種與她同時代的左翼天使的纖弱、奇妙的美。我作為一位有益的旁觀者,會走到對面小姑娘的身前,摸摸她的上臂,握握她嶙峋的手腕,那時我會吸進她隱約的麝香氣味,推推她冰涼的臀部,對她示範反手抽擊的姿態。
這時,洛就把球拍戳在地上象跛子的柺杖,任她那一頭披著陽光的褐色捲髮垂到臉前,傾著身對我的侵擾大聲發出反感的“唷”聲。我只好離開她們讓其自由運動,比較著她們運動中的身體,不時看看我脖上纏的一條絲巾;這是在南亞利桑那,我想是——陽光溫熱、慵懶,討厭的洛常常對著球猛抽,抽空了就破口大罵,她一絕望就象威脅誰似地揮動球拍,恰好露出她腑窩下溼漉漉閃爍的嫩毛;甚至比她更乏味的球伴,每次都忠於責守地跑去追球,卻收穫空空;但兩個人仍美滋滋地盡情享受著,用清晰明亮的嗓音連續準確地報出她們笨拙行為的得分。
我記得有一天我提議回旅館給她們取點兒冷飲就走上碎石路,回來時帶了兩大杯菠蘿汁、汽水加冰塊;當我一眼望見網球場上空無一人時,一陣虛弱感突然襲上胸間使我無法邁步。我屈身將杯子置在長凳上,不知怎麼,象是見到了夏洛特死時那張冷冰冰生動的臉,我四處張望,才發現洛穿著白色短褲,正穿過斑駁的樹蔭從花園小路走下來,還有個高個子男人手中拿著兩隻球拍伴著她。我朝他們猛追過去,然而就在我橫穿灌木叢的當兒,情景驟變,彷彿循序的生活剎那間越出軌道,我看見洛,穿著寬鬆褲,和她穿著短褲的球伴,正在一小片雜草地裡低頭徘徊,還用網球拍撥弄著荊棘,漫不經心地尋找著剛才弄丟的球。
我舉出這些快活的事主要想證明我的論點,即我已竭盡全力給予我的洛麗塔一段確實美妙的時光。看著還是孩子的她向別的孩子炫耀她的某項本事,比如一種獨特閃跳繩法,是多麼愜意。她的右手抓住她的左手背到她未經日曬的後背上,這個小不點精靈,這個透明的乖乖,全神慣注,就象孔雀毛多彩的太陽凝神慣注於花樹下的碎石;而在視覺的天堂裡,我滿臉雀斑、放蕩的情人正輕快地蹦跳,重複著我垂涎過的許多其他人在落滿陽光、灑過水卻仍氣味難耐的人行道和古歐洲土堤上做過的動作。過一會兒她會將繩子遞還她的西班牙小朋友,輪到她觀看重複這個動作,她甩開額前的頭髮,雙臂相抱,單腳著地,或將雙手鬆松地放在她尚未凸出的臀上,我則暗自慶幸那該死的傢伙終於擦淨了我們的馬車;而後,我朝我的公主羞怯的黑髮女童飛掠去一絲微笑,又從背後將我慈父般的手指深深插入洛的頭髮,溫柔地卻又強硬地握住她赤裸的玉頸,我要把我不情願的小寵物帶回我們的小屋在飯前速速交歡一次。
“誰家的貓抓了你,可憐的?”一位豐滿又鮮嫩的漂亮女郎——我對這種人特別有魅力——或許會在“旅店”的杯斛交錯間這麼問我;我向洛保證過,這種飯後總有個舞會。這是我總想盡可能和人們離得越遠越好的原因之一;然而洛,卻相反,則是使出渾身解數吸引一切能為其生活軌跡作證的人。
形象地說,她是在搖她的小尾巴、她背後的一切,實際上象小母狐精一樣——一些咧嘴笑的陌生人向我們搭訕,挑起一場附帶汽車牌照比較研究的聰明談話。“離家很遠!”好奇的家長們,為了能從洛那兒盤問出我的情況,總是建議她和他們的孩子一道去看電影。有些情形真是間不容髮。瀑布般的謠傳自然是尾隨我們至每一家旅館。我原先一直沒有發現旅館的牆質有多麼薄,直到一天夜晚,鄰人一聲粗悶的咳嗽充斥了我出聲過高的作愛後的那陣間歇,他的聲音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