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滑猴子暗送秋波,常常是我剛一轉身走開,為她去買棒棒糖,就聽見她和那漂亮的機械工唱出了一首俏皮的美妙情歌。
當我們停留時間較長,在做過激烈的早晨床上運動以後,我總要放鬆,出於我正想平靜入睡的善良之心允許她——溺愛的亨!——和汽車旅館隔壁樸素的小瑪麗以及瑪麗八歲的弟弟去逛馬路對面的玫瑰園或兒童圖書館,洛總是一小時以後回來,赤腳的瑪麗遠遠地尾隨其後,而那個小男孩卻變形成兩個瘦長、金髮的高年級醜學生,全都肌肉發達、患有淋病。讀者也許完全能想象到當她——非常猶疑地,我承認——問我她是否可以和卡爾和阿爾去旱冰場時,我是如何答覆我的寵物的。
我記得第一次,是個沙塵飛揚的下午,我讓她去了那種溜冰場。她竟冷冷地說,如果我跟著就無樂趣可言,因為那種時光只有十幾歲的年輕人才配享受。我們爭辨後達成協議:我呆在汽車裡,混在其它車頭朝向搭帆布頂篷的戶外溜冰場的(空)車群中。場內總共有五十個年輕人,大部分是成雙成對,無休無止地合著機器音樂聲滑來滑去;風給樹鍍上了銀暈。多麗穿著藍仔褲和白色高幫鞋,象大多數女孩兒一樣。我一直盯著旋轉的滑冰人群——突然;她消失了。等她又滑出來,身邊已跟著三個小流氓,這幾個人從外邊進去時,我聽見他們對滑冰女孩做了片刻分析——還嘲笑一位穿紅短褲而不是那種仔褲和寬鬆褲下場的雙腿修長、可愛的小東西。
在進入亞利桑納或加利福尼亞州的高速公路檢查站,一位警察的侄子那麼威嚴地窺視我們以至我可憐的心都顫慄了。“甜蜜嗎?”他會問,而每次我甜蜜的小傻瓜都咯咯笑起來。一路上我的視覺神經一直在顫,但我仍然幻想洛騎在馬上,這是行程上的一環:洛在漫步場上起伏奔跑,一位女性老騎士在前,好色的紅脖子牧場遊覽區經理在後;我跟著他,對他穿花襯衫的肥胖後背充滿仇恨,甚至比摩托車司機仇恨山路上慢悠悠的卡車還來得強烈。要麼在滑雪人旅店,我看見她坐在一張升降椅裡飄悠悠離我而去,如同飄至天國,孑然一身,升啊升地,升到飛光流彩的頂巔,繩索繫腰的體操運動員歡笑著正在那兒等她,等她。
不論我們到達哪座城市,我總以我禮貌的歐洲人風度詢問游泳池,博物館和當地學校的位置,以及最近的學校裡有多少學生等等;在學校班車的時間,我微笑著,微微痙攣地(我發現了這條抽搐的神經,因為冷酷的洛是第一個取笑它的)停在一個便於看到孩子們放學情景的戰略位置上,讓我飄忽不定的女學生坐在車裡我的身邊——這總是一個優美的景緻。這樣做很快就令極易厭煩的洛麗塔感到厭煩了,對別人突兀的怪念頭她孩子氣地缺乏同情,還總是侮辱我,故意當著穿藍短褲、藍眼睛的小女孩,穿綠色開口短上衣的小蛇精和穿著褪色寬鬆褲的金髮碧眼白膚、男孩子氣十足的女孩兒在陽光下走過時,侮辱我要求她撫愛我的慾望。
為了折衷,我慷慨建議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儘可能和其它女孩子一起利用游泳池。她熱愛燦爛的水,是個出色的潛水手。我假裝浸過水後,便坐在午後濃郁的蔭涼裡,舒舒服服地蓋上點兒東西,拿本書或一袋子糖果,或二者兼備,或除了興奮腺便兩手空空,看著她歡跳,看著她戴頂橡膠帽,滿身水珠,被太陽曬得光滑極了,象廣告上那般快活,穿著她合體的緞子泳褲和鬆緊乳罩。青春期的心上人!她是我的,我的,我的,對此我該多麼得意地感到驚異,並進而重溫近來的幾個早晨小鴿子從昏眩到呻吟的過程,然後再為下一個早晨做計謀;我眯縫起被陽光刺射的雙眼,將洛麗塔和聚集在她周圍、準備供我有選擇地款待和判斷的任何一個性感少女作比較;今天,把我的手放在我煩惱的心上,我發誓從未認為她們中有誰能比她優秀,抑或有比她優秀,至多也不過兩三次,還需要藉助特定的光線,有某種特定的香氣融在空氣中——一次是個蒼白的西班牙兒童,一次是位厚下巴的貴族女兒,另一次——我是胡拉亂扯了。
自然,我必須時時警覺,因為神志清醒的嫉妒使我發現了那些亂跑亂叫的孩子的危險。我只要離開片刻——比如說,走幾步遠回去看看早晨換過床單以後我們的小屋是否一切井然——洛和“比荷爾德”,我回來時,便發現前者的兩隻失神的眼睛,她的兩隻趾頭長長的腳正浸在水中,踢打著她身下的那塊石頭;在她左右一邊,定會蹲著一個棕色面板的少年,洛麗塔赤褐色的美和她腹部皺摺裡閃爍的點點水珠肯是惹得他躬身曲背——噢,波德萊爾——夢想後幾個月的到來。
我曾試想教她打網球,或許這樣我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