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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袖,半張臉都蒙在被子裡,濃密的眼睫輕顫了一下,像黑蝶的羽翼。

“我想換一張……”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安神香的氣息若有若無,似乎被床側的冰綃帳幔擋住,她努力往前挪了挪,又一次重複道:“想換……”

“換什麼?”清岑問。

她的聲音變得更小,呢喃般的自言自語,且含糊不清,到底說了什麼,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清岑不再發問,抬手為她掖好被角,淡聲道:“不說就算了。”

這五個字,讓寧瑟心裡萬分委屈。

她拽上他的衣袖,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這個舉措讓她暈上加暈,幾乎要陷入完全的混沌,一邊還努力地重申道:“想換床……梧桐木的。”

帶傷的手在他衣襟處摸索,輕而易舉地探進去,指腹研磨,指尖輕颳了兩下。

他僵了一瞬,鎮定地拉開她的手。

“這裡沒有梧桐木的床。”清岑道:“你將就一晚。”

她沒有應聲,安靜地窩在他懷中,臉頰依然白裡透紅,呼吸均勻且綿長,顯然已經……

睡著了。

霧靄連綿的深夜,窗前細雨似能點滴到天明,庭中青楓綠柳,落下滿地濃蔭。

圓月從烏雲後露了半個圈,此刻樹影拂上窗欞,窺見室內歸於沉靜。

次日清早,寧瑟睜開雙眼,醒了一會神以後,覺得今天就如同往常一樣神清氣爽。

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打算就此翻身起床,然而下一刻卻愣了一瞬,繼而完全定在了床上。

她現在枕著的東西,既不是梧桐木的床板,也不是她慣用的枕頭,更不是每晚都被她堆成一團的被子。

清岑的聲音從她頭頂處傳來:“醒了?”

寧瑟猛的起身,臉頰從他硬實的胸膛處挪開,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又一個接一個地沉澱,最終變成一片空白。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她記得自己中了蛇毒,傷在右手的手背,而後一片暈沉混沌。

此時環視整間臥房,她看到了山水朗日的屏風,黑檀木雕成的床櫃,和垂了一半的冰綃帳幔。

不遠處的檀木架上,堆滿了古籍書冊,隨便一本都有寸餘的厚度,看得她十分頭疼。

這並非她的房間。

寧瑟轉過臉看向清岑,滿眼的不可置信,後知後覺地問:“你把我帶回了……”

清岑嗯了一聲,終於從床上坐起,他的衣襟幾乎敞開了一半,眼神依然一片清明。

寧瑟與他對視一陣,注意到他鎖骨往下,似乎有幾道指甲刮出的紅痕。

思及自己喜歡在睡覺時撓床板的毛病,寧瑟渾身一抖,半跪在床榻上,同樣衣衫不整,同樣長髮凌亂,語氣卻分外真摯道:“對不起……”

話音未落,迴廊外傳來低淺的交談聲。

寧瑟又是一抖,緊張地抬頭看向清岑:“有人來找你嗎?”

尚未得到他的回覆,她已經跳下床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披著鬆垮的外衣,很是做賊心虛。

清岑的臥房佔地很大,顯得十分空敞,躲在哪裡都不夠好,寧瑟有些慌神。

她拉開正門想就此跑回去,方才踏出去一步,就撞上兩個熟人。

這兩位同清岑一樣,都是掌門仙尊坐下得意弟子,寧瑟每每見到他們,都要恭敬地喊一聲師兄,或者乾脆繞道,假裝沒看見。

而今,她抬頭看著他們,手指都有些僵硬,聽見其中一位嘆了口氣,漫不經心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第7章 劫塵

早風清朗,朝陽攀上蒼穹,落下一地熹微晨光。

寧瑟心知眼前這兩位師兄和清岑關係很好,他們閒來無事時,還喜歡聚在一起看書下棋,若是在此時講錯了話,說不定影響會很大,於是心裡就更加緊張。

她搓了搓手,十分蒼白地解釋道:“修明師兄有所不知,昨晚幸虧清岑他……”

講到一半,她有些語塞,不知從何談起。

修明低笑一聲,接了話道:“細節而已,不提也罷。”

寧瑟抬頭看他,還欲爭辯什麼,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昨晚不幸被水蟒咬了,清岑把她帶回住處,好心給她上藥,她不僅沒有知恩圖報,反而獸性大發,將清岑當成睡覺的床板,喪心病狂撓了一晚上……

這樣解釋,豈不是會越描越黑?

寧瑟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