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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覺得自己口舌笨拙,活活拖累了清岑。

她抬眸望向修明,見他眉目清俊非常,拂曉淡色天光下,一襲白衣風華勝雪。

修明的身側還站了另一位師兄,這位師兄名為夙恆,紫衣墨髮十分俊美,光看外表和修明不相上下,但寧瑟瞧見他的第一眼,整張臉就僵得很。

世分三界,天界人界與冥界,夙恆的父親,正是冥界的君主。

夙恆他爹和寧瑟的父王交情匪淺,又因為夙恆自小勤奮好學,不用別人督促就很用功,而寧瑟生性調皮鬧騰,總要人逼著才肯學習,她就經常被她父王拿來和夙恆比。

比較的結果總有優劣,劣的那個又總是她,所以每當她碰見夙恆,多少都會覺得心累。

而今,寧瑟正是處於一種詞窮又心累的狀態,她抬腳後退一步,剛好撞上了清岑。

清岑披衣站在她身後,衣領捂得十分嚴實,雖說他的衣領一向捂得嚴實,但此刻看來,似乎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寧瑟轉身看他,想起那衣領遮擋的地方,有她用指甲劃出的紅痕。

這些紅痕若是被別人看見,想必會禍及他的清譽,但回憶起昨晚手下的觸感,她又覺得無比懷念,甚至生出一種願意天天被蛇咬的錯覺。

這種想法真危險。

寧瑟深刻反省了一下,忽然發覺四周一片安靜,清岑和另外兩位師兄都沒有說話。

在她看來,尷尬的氣氛似乎愈演愈烈,繞是她臉皮再厚,都無法繼續待下去。

庭院中雲輕柳綠,正當一派大好晨色,她飛快地側移一步,同他們告辭:“幾位師兄想必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打擾了。”

然後拔腿跑了很遠。

修明見狀,淡笑一聲道:“從沒見她跑得這麼快。”

夙恆接了一句:“好像掉了什麼。”

門外綠茵草叢邊,臥了一隻冰玉雕成的手鐲,清岑走過去將那手鐲撿了起來,看見內側刻了寧瑟的名字。

修明適時插話:“這幾天不見你的人影,都在陪寧瑟?”

清岑看他一眼,答非所問:“陌涼雲洲來了信,催我近日回去。”

辰時過後,天高雲淡,書房的案桌前擺了一盤棋局,對坐兩側的正是清岑和夙恆,清岑所執的黑子,此刻略佔了上風。

不遠處橫了一張古琴,修明正在調音。

書房內燃香淺淡,修明指下弦音一顫,忽而低聲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陌涼雲洲?”

清岑落下一子,答話道:“一個月後。”

他垂眸看那盤棋,黑子挨著白子,縱橫如涇渭交錯,眼下廝殺正激烈,他的心思卻漸漸偏離了戰局。

為什麼是一個月後。

陌涼雲洲的信箋催他近日動身,他並未答應,仍然記得和寧瑟的約定,要教她一個月的武學法道。

這並非明智之舉,畢竟陌涼雲洲的一眾神仙,都在等著他回去承襲父位。

清岑的父親是龍族有名的戰將,原本可以與當今天帝一爭高下,並且很有希望登臨帝位,但他連爭都沒爭,直接將這個擔子交給了天帝……

百萬年前三界震盪,他的劍下斬過無數妖神魔尊,連天帝都不知道他的年紀,在他隱居避世後,天帝加封他為天君,幾番精挑細選之下,給他劃了一塊麵積廣闊的頂好封地,名為陌涼雲洲。

天君去世時,清岑剛滿三百歲,按照他們龍族的年齡算,大概相當於凡界五六歲的孩子。

彼時的清岑還沒有桌子高,頭上尚且有兩隻黑色的小龍角,他抱著膝蓋坐在臺階前,不聲不響坐了幾天,天君坐下的幾位使者輪番安慰他,他並不能聽進去,直到崑崙之巔的掌門仙尊親自來訪。

掌門仙尊提著衣袍坐在清岑身邊,清岑側過臉看這位仙尊,卻見仙尊髮鬚皆白,語氣和緩道:“你父親他當年,幾乎是一個人扛起了天界……有多少次都是命懸一線。”

“說起來,你父親的年紀真的比我大得多,至於大多少,我也算不出來。”掌門仙尊道:“你們龍族啊,就是這點佔便宜,成年後無論多少歲,一點也不會變老。”

清岑沉默,沒有接話。

掌門仙尊嘆了口氣,接著續話道:“你父親他……在戰場上受過很多傷,那時可沒多少人幫他,那時連神仙都沒有幾個,十幾位魔尊圍攻他一人,挑了他的腳筋,抽斷他的龍骨,甚至傷到了元神。”

話裡停頓片刻,又道:“他能贏下那場仗,不光是憑本事,可能還有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