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有這樣一人,不過那都是數十年前了; 那位姑娘只在此處略停留了幾日; 便告辭離去。至於如今她在何方,我等卻不得而知。”說到這裡; 他帶了點試探的; “不知那位姑娘是——”
雪君河心中湧起一股恨意; 卻極力壓制; 不曾表現出來。
好一個碧炎谷!好一個谷主!果然是謊言欺瞞!
所謂知子莫若母; 眼見愛子因此事極其憤怒; 十三宮宮主夫人便接過了話頭說道:“那是本宮未過門的兒媳,早年間因著本宮這傻兒子總是閉關修煉; 鬧了脾氣出來歷練。但她多年未歸; 本宮等人也都是擔心不已; 好在她命牌尚存; 知她並未隕落; 才叫我等稍稍安心。不過如今我這愛子年紀長成,也該與她成婚了,故而四處打探,方知她是意外到了這一座大陸來……”她笑著娓娓道來,言語中真真假假,卻很能讓人信以為真,“原本以為還有些麻煩,誰知在帝宮中遇上了公儀小友,知曉他正是這一座大陸之人,便請他帶我們過來了。冒昧前來打擾,只是思念心切,還望貴谷不要見怪。”
一番話合情合理,讓人也說不出半個不妥來。
碧炎谷主臉上帶著笑意,口中說道:“哪裡,貴客上門,是我碧炎谷榮幸才是。只可惜那位姑娘早早離開了,否則一家團聚,正是……”
他一邊說著,心絃卻是繃得極緊。
在內心深處,碧炎谷主對於那個牧家是非常惱怒的,如果不是他們當年做出那種事情來,如今他怎麼會進退不得?現在一個不好,整個碧炎谷都要毀於一旦了!
如今只希望這些人只是過來稍作詢問,就會去其他地方尋找,否則的話,碧炎谷根本無法承受十絕宗的憤怒!
要是以往,碧炎谷主還有信心周旋一番,但是如今十絕宗何等聲威?別說是周旋了,便是他們說出個“不”字,對十絕宗詆譭哪怕任何一句,就會有無數的中等勢力撲過來,將碧炎谷撕成粉碎來討好十絕宗,再瓜分他們碧炎谷的資源,好更進一步,貼近十絕宗!
不管心裡怎麼想,碧炎谷主面上還在堅持跟幾人談笑,偶爾還會說起當年那名少女來到碧炎谷後的經歷,也叫對方聽得心情愉悅。
——如今這位谷主只盼望著,他能讓這些客人們保持心情愉悅地,儘快地離開碧炎谷!
可惜,事與願違。
就在碧炎谷想方設法想要不著痕跡把人弄走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通報之聲:“谷主,天女回來了,說是得了件好東西,要送給谷主!”
這通報聲喜氣洋洋的,卻再沒有跟以往一樣讓碧炎谷主欣慰喜悅,而是好似催命符一樣,讓他打從心底裡冷了起來。
碧炎谷主強打精神:“今日本座在招待貴客,請天女先回去,晚一些再來相見。”
他打著矇混過去的主意——他萬萬不敢讓那冰鳳天女進來,只因哪怕旁人不記得,他們十分明白,冰鳳天女同那女子,生得一般無二!
若是見到了……
只是碧炎谷主這樣想雖好,卻也太晚了。
公儀天珩已是先笑著說道:“可是冰鳳天女歸來?說起來,這位天女的氣質同雪師兄倒有幾分相似,聽聞當年她同那名少女有些交情,說不得就是因著當年相處過,才會這般。”
雪君河咬緊牙關:“哦?竟有如此緣分?那雪某定然要見一見了,也好看一看她同我那未婚的妻子,究竟有幾分相似!”
……如果說一開始碧炎谷主還想矇混過去,現在他就知道是他想多了。
完了……完了!碧炎谷完了!
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聽到訊息過來打聽,而是確定了冰鳳天女做出的事!就連冰鳳天女此時歸來,正好撞見……說不得也是他們設下的局!
可憐他還想討回一條小命,實際上只是對方貓抓耗子慢慢玩,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做成這件事而已。
到這地步,碧炎谷主也不知說什麼,他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配合下去:“既然如此,那就請天女進來罷,也跟貴客見禮。”
事到如今,他只能指望著對方不要趕盡殺絕,至少、至少留下他們碧炎谷的傳承……
公儀天珩朝碧炎谷主微微點頭。
碧炎谷主看到公儀天珩的表示,心裡倏然明白了什麼。他深深呼吸,就如同撈到了最後一根稻草,忙不迭地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在這一刻,他心底裡生出的竟然不是對公儀天珩的憤恨,而是感激。
因為他明白,紙包不住火,事情總會有敗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