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便在一瞬間變得冰涼。
沐定淵一驚,手掌捧住她小巧的臉龐,只覺得她緩慢閉上的雙眼黯淡無光,乾涸的嘴唇再也不翕動,生命在流逝的瞬間靜謐得可怕。
她多麼想要笑著離去,但是做不到了,已經做不到了。
到了最後的這一刻,她都沒有見到定泫,他竟然真的那麼絕情狠心麼?腦海突然閃現那一晚似夢非夢的場景,他說:“我們來讓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永遠閉口,好不好?”彼時,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隱藏著血腥的殺機。
妙音的哭喊聲,定淵的低喚聲都在剎那間消失,還好,她是平靜的。
緩緩閉上雙眼,再來不及望一眼這凡塵俗世,再來不及看透這痴情愛恨,帶著一絲的不甘,陷入了亙古的長眠之中。
沉寂,落寞……
蘇吟風卻沒有再哭,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原諒他,原諒他這麼自私地用了這樣的一個方法,若是成功他會帶著她遠離這塵囂俗世,若是失敗他便會追隨著她而去。
許久,在一片哭泣聲之中,他的臉龐緩緩露出一抹祥和的笑意,原來他自己不過是第二個臨楚韞。
***
沐儀王朝天順十七年春,皇后林氏初音薨於絕塵宮。
自那以後,宮人們總能看到皇帝失魂落魄地登上城閣俯視整片蒼茫大地,而後失聲痛哭。當一個人愛得太深,所承受的的痛苦也便越大,比如沐定淵,再比如沐定泫。
只有一個人平靜地一如既往。
蘇吟風自那以後便似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總是一個人默唸著什麼,然後大笑,最後大哭,但是平靜的面容竟是一種看穿了紅塵的寂寞。
番外:任萬傾——人淡如菊(一)
番外:任萬傾——人淡如菊(一)
這裡便是洛陽了麼?氣勢恢弘的臨溪國皇宮一點一點映入任萬傾的杏眸之中,而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卻模糊在了視線中。
輕移蓮足,每走一步彷彿都能夠生出蓮花一般地優雅,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名來自沐儀王朝的女子美得如此從容、如此淡然、如此動人心魄,那種恬淡如菊的優雅好似能夠抓住所有人的心一般。
臨楚韞微微眯起雙眼,看著傳說中“傾萬人”的女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待她走至他的面前,並沒有行禮,只是高傲地昂著頭寒聲道:“我只跪我的君我的王,而你……不是!”
她是在嘗試著激怒他麼?臨楚韞看著在場的群臣變了臉色,他卻低首輕聲笑了出來,並未表現出一絲的不悅,他的手緊扣住她的下頷戲謔地說道:“如果你這樣做這樣說是為了激怒朕,那麼……恭喜你,你失敗了。”
任萬傾暗自驚訝,他並不若傳言中的那般冷酷殘暴,反之,她倒是覺得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邪氣,甚至是一絲天真。
群臣皆大驚失色,從來不曾有人見到過他們的君王還有這樣的一面,或許是美人太過驚豔,又或許是他們都進入了夢境之中。
“任萬傾,你要記得,你的父親母親的性命都掌握在朕的手中,只要你不聽話,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赴黃泉上西天。”他繼續笑,笑意中閃過一絲得意:“從今以後,你就好好扮演‘錦繡郡主’的角色,忘記你的過去,忘記一切,明白麼?”
“卑鄙!”她臉色蒼白到了極致,若不是因為父親母親的性命被他掌控住,她想她會忍不住撕破他那張笑意燦爛的俊逸臉龐。
他就是這麼卑鄙的一個人,這一點他從來都不會否認,自從他算計了整個臨溪國登上這個皇位,他在世人的眼中就不是一個善良的存在。
他幽深的黑眸彷彿是一泓深不見底的寒潭,犀利的眸光緊緊盯住她,好似是要將她的一切心事看穿一般,但是又有誰人能夠知道他不過是想要將她的那股傲氣給磨平呢?
番外:任萬傾——人淡如菊(二)
人淡如菊(二)
當真正的錦繡出現在任萬傾的面前之時,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平靜,眸光淡淡地掃過那一張略施脂粉的俏顏,從今往後她們便要交換身份,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陰謀。
“你就是任萬傾?”錦繡的眸光一寒,凌厲地望向她。
她既不否認也不回答,只是淡然地移動腳步,自她的身邊擦肩而過。
這一無意的舉動確實惹惱了錦繡,她一把抓住任萬傾的肩膀,揚手便是一巴掌:“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本郡主這般無禮,告訴你,在這裡在臨溪國,你不過就是一個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