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門路,便一路垂頭跟於姑母手側。不抬頭不顧盼,謹守未婚女兒規格。一概場面皆有姑母應對!
長孫府弟與新城公主府僅是一牆之隔,左右花園相連,中有洞門相接。男席在長孫府,女席則設在公主府內。新城公主有孕三月剛滿,胎氣穩定便有花誕,甚是喜樂。京中姑母輩公主,姐妹公主盡皆前來。另有官朝夫人,有爵冢婦,盡在席列。花團錦簇,最是熱鬧不過了。
一路曲廊長彎走過,進入花園堂舍,自是要先拜見公主才算。
公主主席設在花園一四舍通亭之內,四簾放下便是屋舍,掛起便是閣亭。紅櫸所建,漆亮似玉。溫湘娘先是褪履,再有規衣,等待寶襲同之後,才是規矩進入正堂。席上新城公主端坐,左側是長輩姑氏,右座則是同輩姐妹,一堂皆是李氏金枝,唯一相別的便是長孫無忌之妻高氏,陪新城坐在主側,滿面容光喜樂。
“溫氏恭賀公主千歲喜樂,永環喜樂。”微微而下,卻不是相福,而是君臣叩拜大禮。這也是寶襲自穿越來,除祭祀外頭一次。
新城自溫家姑侄兩個進舍來後便一直有趣觀瞧,這些日子姐妹們裡都傳遍了,清河那個怪誕居然十分喜愛溫家二娘子。聽說兩個還處得十分得趣,常在一起伴玩。新城比清河年幼許多,自懂事起便是見這個十一姐冷僻模樣,難得見她喜歡之人,自然好奇。賜溫氏起身後,便伸手喚了溫二孃上前。寶襲乖諾,應跪在主席側位。
“抬起頭來。”新城可是聽過真定姑母席上趣事,又聽十一姐說過‘頑貓’的,溫二孃這般越是乖乖,便越有興趣。
話畢,果見溫二孃慢慢抬起頭來。臉頰揚起時,新城眼前不禁一亮。看向十一姐嘆笑:“果真美兮!”
清河笑得十分得意,眼風瞟過堂內各家公主臉面,不管是妒是羨,是喜還是在估量如何?清河皆不懼。她就是要讓長安人都知道,她清河喜歡這個小姑!而那隻頑貓今天十分乖巧,才抬一下頭便又垂下去了。
新城好笑:“汝這是怎樣?怕被本宮看羞了?”
垂頭溫二孃輕輕搖頭,乖乖回答:“非也。實是怕阿兄責罰,上次已讓關了一月了。”
舍內諸公主聽言,盡皆笑出。高氏含笑看向溫湘娘:“湘娘這侄女,真是乖趣。”溫湘娘無力垂頭模樣,更加坐實此項。
稍後又有客婦來拜,溫氏自然退下。退至階下,僕婦領客時,卻分成了兩側?溫湘娘訝之,不覺拉住二孃柔荑。那二僕婦看著抿嘴低笑:“溫娘子勿憂,今日客分夫人女兒座。夫人座在東亭,女兒度在那側。”說著一指亭舍西南側花蔭海處,溫湘娘瞧了瞧與那處僅一牆之閣的長孫府花園閣樓,大概明白了。回頭看了一下二孃,摸摸髮鬢,想了想曾經歷過的那些花會舊俗,便俯頭在二孃耳邊低問:“琴技可還記得?”
寶襲原自清散的身軀頓時僵住,溫湘娘看之心頭澀燙,可事已至此,還強拘著不讓再彈琴,又有何義?
“呆會怕是少不得獻藝,二孃若記得,便不必再拘著了。”
女兒席是按品級排的,四人一小桌,擺在秋菊金桂叢中,精緻風雅不說,還色與花嬌共襯麗色。寶襲原想著以長孫家這般作派,應該很多,卻不想只有六席。寶襲到時,四桌已滿,只餘首尾二席尚有空位。領寶襲入座的僕婦,將溫二孃攜至了首席邊。那桌上已坐了二女,一個年紀十七八略大些的,形容極美,毫不遜色溫寶襲麗色不說,貴胄風範泱泱,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女兒。果聽那僕婦相說:“這位是吾家大娘。”長孫無忌的女兒?還是大女兒?寶襲有些心緊,好久沒看那本通雲薄了。不過似乎那冊上面只寫了男兒夫人,沒寫女孩。
那僕婦又介紹旁邊那個年紀略小些,與寶襲差不多歲數的小娘子:“這位是同宗七娘。二位娘子,這是虞國公溫家二孃。”
“汝便是溫二孃?”
長孫七娘興味掃過,上下掃量後,不禁吡笑,扭頭與大姐相笑:“都說溫二孃絕麗,吾當是何美人?”
話中十分不客氣,引得旁邊四座諸女回頭來看,寶襲幾乎可以感覺到利刃掃來。既感壓力,又覺好笑。輕輕坐下,並不多語。垂頭看著桌上盞碗花色,新城公主出手果真不凡,引客用之物盡皆是御貢上品的汝瓷青窯,一杯一具皆值細看。
七娘見這溫二孃竟然不搭已話,更覺不悅。又瞧她居然在看盞上花色,便又笑了:“聽聞二孃喜好廚藝?”
寶襲抬頭看這位七娘子,圓臉嬌憨,眼帶頑意。單論模樣也是個美人,只是比旁邊那個大娘遜色許多,自然也不及溫寶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