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笑容,還親切地把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弄錯了,”他說道,“看這兒!”
他掀起厚厚的套頭衫,『露』出圓滾滾的黑肚皮。原來,他的肚皮上綁著粗麻繩,後腰處拴著三個小皮袋呢。
“有了這些東西,我不會有事的。”他向我保證說。這些皮袋是他父親給的,皮袋是他查德老家的一個老巫醫填滿的。類似的皮袋我在博爾集市見過有賣的,裡面應該是裝著豹爪、染『色』的小卵石、種籽和曬乾的植物碎屑。阿布杜拉把套頭衫拉好,好似陰謀得逞了,向我得意地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這回該放心了吧?阿布杜拉不可能出事的。不過,為了讓我高興,他也答應繫好保險繩。
第一次使阿布杜拉吃驚的事就發生在那天一早。他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告訴我,鹽掉到水裡面了,水都變成鹽水了!這是怎麼回事?我也覺得事態嚴重,問他嘗的哪些罈子裡是鹽水。
“不是罈子,是那兒!”阿布杜拉一邊哆嗦,一邊指向大海。這時我們才意識到阿布杜拉根本不知道海水是鹹的。我向他解釋說,從非洲到美洲一路上海水都是鹹的。他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反問道:“鹽那麼貴,哪來這麼多鹽?”我又從地理的角度解釋了一遍,他還是弄不明白。聖地亞哥說過,在船上我們必須省著點用水,每人每天只能喝一升,或者一夸脫多點。可是阿布杜拉說他至少需要五升。因為,他是穆斯林,每次禱告都要洗手、洗腳、洗頭、洗臉,而且他一天要禱告五次!
“你禱告的時候可以用海水。”我向他保證。但是,阿布杜拉說不行。他信奉的宗教規定洗禮必須用淨水,而海水裡有鹽,所以不行。
阿布杜拉還在煩惱海水有鹽之際,又遇到了一件讓他頭疼的事情。喬治把他的寵物猴薩菲放了出來,她原先在一隻鑿了個窟窿的紙板箱裡待著過夜,所以總是昏昏欲睡,被從床上拉起來後,小猴子一時激動就在阿布杜拉的褥子上撒了泡『尿』。這下阿布杜拉真要瘋了。真是猴子乾的?要是信徒的衣物這樣被一隻狗或是猴子玷汙了,那麼他就四十天內都不能向真主禱告了!四十天不能和真主同在啊!
喬治為了免去阿布杜拉的精神苦惱,就撒了個謊說,那不是猴子『尿』溼的,而是被海水濺溼的。阿布杜拉實際上也希望這是事實,也就接受了喬治的解釋,他也沒有湊近被子去聞聞有沒有『騷』味。我也下令給小猴子穿上褲子,任何時候都不許脫,而且再也不允許小猴坐在阿布杜拉的褥子上。
“阿布杜拉,”我又加了一句,“你禱告必須使用淨水,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小狗和猴子生活在查德井邊?這裡方圓幾十英里都沒有狗,這無足輕重的薩菲就讓我們拋之腦後吧。論純淨,不管哪兒的水都比不上這裡的海水呢。”
阿布杜拉靜靜地聽完,開始認真考慮。過了一會,他用帆布桶舀起一桶海水,仔細打量起來。然後他就開始進行洗禮,速度非常快,動作優美如魔術師。接著阿布杜拉馬上跑到羅盤那裡,請尤利幫他找到麥加的大致方向。然後,和所有篤信宗教的虔誠信徒一樣,阿布杜拉跪在船艙裡自己的褥子上,連連朝東磕頭,又拿出一長串念珠,開始喃喃地念禱文,禱告時撥動念珠就好似從袋中取豌豆。不過,阿布杜拉如此虔誠,以至於我們都對他肅然起敬,雖然我們中間有的人是天主教徒或是清教徒,有的是自然神論者或是泛神論者,甚至是無神論者。
風越刮越猛,開始肆虐起來。沒有船槳,我們根本無法『操』控草船,但“太陽”號似乎依舊朝著正確的方向在前進。這時的阿布杜拉覺得自己裡裡外外都乾乾淨淨了,便拿起小刀和鑽頭,跟我一起跳上了船橋。我們得想辦法把斷了的船槳裝回去。阿布杜拉情緒十分高昂,一邊嘴裡哼著中非的叢林小調,一邊儘量站穩腳跟,他身上的白『色』長衫隨風起舞。卡洛也趕來幫忙,把他登山用的打結的技巧全都用上了。我們差一點就把其中一個船槳修好了,可是天氣突然又變了,從四面八方刮來幾陣強勁的風,冷不丁把船帆擰成了麻花,我們根本就來不及調整帆索和上下角索。
一陣狂風全力向船帆迎面撲來。足有二十三英尺長的帆桁開始瘋狂地撞擊桅頂,幾乎要把它折斷;整張主帆猛烈地拍打著桅杆,似乎要從中間裂開。大帆迎風擺動,掀翻了水果筐,纏住了雞籠,惹得眾家禽咯咯、嘎嘎地叫了起來,聲音之大直『逼』我們的叫喊聲。一隻方方正正的食物籃子突然出現在船身後邊,隨著船的尾波上下來回跳動。誰都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因為我們的軍需官聖地亞哥正抱著我們的存貨清單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