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年間,綏化早有鴉片在關內流入,但由於煙價太貴,達到了一兩銀子一兩煙的程度,一般的勞動人民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一、二兩銀子,所以吸食鴉片的都是些衙門、駐軍的官員還有個別有錢人,從某個方面來講,這也是當時綏化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寶香居”是綏化有名的客棧,店掌櫃交往的都是綏化廳地面上的名流,不然也不會在捉拿盜賊風聲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開張營業。不一會的工夫,就有夥計進屋和我們商量讓我們退房的事,說掌櫃的有話,這些日子要為少爺出禮殯,希望住宿的客人將房間騰出來,好給遠道而來的親朋居住。
我和小汐昨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這家營業的客棧,如果退了房,豈不是要露宿街頭。沒有辦法,在衣服裡拿出一錠銀子,交給夥計,讓他疏通一下,我們還要繼續住下去。
普通客人一晚上的費用也不過兩、三吊錢,這一錠五兩重的現銀足可以頂上半年的房錢。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夥計回來轉掌櫃的話,告訴我們想住多久儘管住,有什麼需要也儘管開口,會滿足我們一切要求。
吃過早飯,我領著小汐匆匆的在綏化城內走了一圈,看到了新建的綏化廳衙的門樓,形狀大致和今天所看到的差不多,因是剛剛建成一年,門前的土路也沒有今天鋪的那樣高,所以看起來格外的高大威嚴,不由的心中感慨,百年後綏化城內的古蹟,只剩下這個門樓,我在這看到的什麼古城牆,門庭小院都已不復存在,時代進步是好事,可老祖宗留下來的一些精華的東西也不該隨歲月的流逝而消亡。
轉了一會,由於看到有巡邏的官兵在拿人,心想風聲如此緊張,想調查盜銀的去向也無從下手,先避避風頭再說吧。於是又和小汐返回了客棧,閒著沒事,在一旁看人家如何辦喪事。
在當時的社會,窮人家辦喪事十分簡單,往往只用一張草蓆將屍體一卷,出城找個地方一埋也就算了。而富戶則大不一樣,不但要停屍三天,其間還要大設素宴,邀請社會上的達官貴人和親朋好友過來納禮,以示隆重。所用的棺材更是講究,乃是落葉松的實木棺材,塗成紅色,上面還要繪上雲水花鳥等圖案。店裡和尚道士找了一大堆,在哪裡忙著超度亡魂。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若不是一口大號棺材擺在院中有些刺眼,時不時還有人哭喪,真不知是辦喜事還是在辦喪事。
時間到了中午,綏化各界的官宦、商賈也都知道信了,紛紛帶上禮錢過來奔喪。每名貴客到來,都有夥計高聲報告來者是誰,禮錢多少。到來的客人也都簡單地棺材行一下禮,安慰家屬幾句,然後到客房休息。
我在客房只聽夥計報名號道:“‘義升當’掌櫃牛炳坤見禮,禮錢二兩,‘吉泰當’掌櫃吉泰慶見禮,禮錢二兩。”心想,這兩人是開當鋪的。隔了一會又聽見夥計高聲報道:“永勝鏢局少鏢頭王義之見禮,禮錢二兩。”我心中一震,隔著窗戶看那少鏢頭長的什麼樣,只見棺材前站了一個二十多歲青年武師,神色憔悴,想是老父親尚關押在牢內,心中煩憂所致。見過禮後,進入東面的一間客房。
一下午的時間陸續來了幾十撥客人,有開飯館的,開布莊的,各行各業的商賈都有人來見禮,禮錢也由十吊、二十吊錢到一、二兩銀子不等。連十間房的孫德忠和平安堡的劉振慶也都派家丁送來禮錢。一時間,本來寬敝的客房大院,屋裡院外到處都是見禮的客人。有的客人彼此間好久不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聊天的內容和旁邊輓聯上寫的什麼英年早逝、名垂千古的內容毫不相干,那棺材裡的煙鬼少爺也不知聽見與否。時間稍晚,忽然聽見夥計高聲念道:“綏化廳衙門正七品教授趙鎮趙師爺委派衙門筆帖朱顯揚見禮,禮錢一兩,白宣紙輓聯一副。”短短的幾句話,讓我立刻像針扎一樣跳了起來,好比沙漠中將被渴死之人見到綠洲一樣興奮。
那朱顯揚正是朱大哥的名字。
我連忙順著門縫看去,果然是朱大哥,只見他一身籃色長衫,頭頂扣了一頂小帽,面上保留著以往的鎮定神態,拖著一條長辮在背後,我知道那一定假的。
朱大哥見完禮後轉身向客房走去,現場若不是人太多,我才不管他當什麼筆帖不筆帖的,一定會衝出去一把抱住他。
第九章(兄弟重逢)
雖然一顆心激動的差點沒跳出來,還是冷靜的回頭對小汐說,讓他看好房間,自己有事去去便回。
平靜了一下心情後,我推門而出,順著牆根溜到朱大哥的客房外,見左右沒人注意我,伸手敲了敲門,聽朱大哥在裡面說了一聲:“請進”,忙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