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砸吧。」
「可是……誒,是。」
夥計剛準備起身迴文重明的話,外頭忽然“轟”的一聲,將夥計剛挺起的腰板又給震下去了。
「爺,真……真砸起來了!
然後卻聽到一個女人的辱罵聲。」
「臭戲子,不要臉的婊子!上頭那口唱著淫詞爛調,吞了男人的心,下頭那沒口,就拿屁眼當了口,連著男人的命根子都一塊吞了,唱戲唱到自個雌雄都不分白,還不如那清宮的太監,閹割了倒也有個理兒賣弄風騷了!」
虹聽這話,摔了畫筆,站到女人前頭,抱手鄙薄地說道,「喲,我倒是哪個?文五爺家的二奶奶,您現在穿金戴銀了倒忘了自個什麼出身了,這兒在坐的爺哪個不知道您底下那口的厲害?您這臉皮倒是磨得白滑,把那皺紋都硬生生地磨平了,可這下頭卻無力返春,老了,蔫了,拴不住自個男人,倒叫一沒口的男人給搶了去。所以就上這兒鬧來了?臊不?」
「這小嘴,果真說的和唱的一樣厲害。今兒個姑奶奶我就把你那勾人的臉蛋給扯爛了,看回頭老爺回來還被鬼迷心竅?」
女人氣極,喚了剛砸完戲臺子的打手上去打他。
「給我上!撕爛了他的臉!」
觀眾們亂了,戲班子的人也慌了。
班主趕緊攔在女人面前,作揖求饒,「誒喲,我的奶奶哦!這可萬萬使不得!他可全是靠著這張臉吃飯的。」
女人當即一個耳刮子閃下,「給我滾邊去!叫你專養出些狐狸精!」
倒是虹,坐懷不亂,只淺笑。他知道他的臉是那些在坐的爺們眼中的絕世珍畫,即使他準了,那些爺們也必定不準。
果然,剛上前的打手腹部遭了一腿,後退去。只是那“救美”之人竟是文家的公子文重明。
「重……重明?!」女人傻眼。
「二姨娘,你想乘老爺子不在鬧出事兒來麼?」
「鬧事?你沒見著這狐狸精勾了老爺的魂,都快把咱家給拆了麼?現在老爺眼中就只有他,別說是我,就連你娘這正室都不放在眼裡了。」女人說著哭起來,還一邊偷瞄重明的表情,沒從他臉上看出一點憤怒的意思。
「即是知道老爺子中意他,這麼個鬧騰法你也佔不著好處。快些回去,別在這丟人。」文重明說。
二奶奶一跺腳,哭得更大聲了。
「好啊!你們一老一少的,全被這狐狸精給迷住了!我不管了,就看這家怎麼給毀了!」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虹,帶著一夥人走了。
虹看了一眼重明,笑,轉身回去。
這一笑,連重明都給迷惑了,他腦海中只蹦得出一個形容詞:風華絕代。
正了正帽子,也淺笑,近乎忘了來的初意了。
「爺,您還唱戲不?」班主在虹後頭跟著。
「戲臺子都砸了,還唱的什麼戲?」
「可是……」
「跟外頭那些爺們說了,這麼一驚,可得好些日子才緩得上神來。想候的儘管候著罷。」
「這怎麼好……」
「不好就請別個角兒來給你唱戲唄。」
「誒,是,是……」
公子找茬
虹回到休息室,洗去臉上妝紅。
身後遞來一條毛巾,他抬頭,看到鏡中出現另一張臉。帽沿畫黑了小半張臉。
虹接了毛巾擦臉,說道,「解圍的討人情債來了?」
重明摘了帽子,梳得齊整油亮的大背頭,額頭跟莽原似的寬豁。那雙眼睛雖波瀾不驚,但卻深若鴻淵,彷彿能將人吞進去。
那是一張所有女人都會喜愛的臉,峻毅的臉。
他將厚厚一疊銀票甩到桌子上,說,「離我父親遠些,要多少我都給你。」
虹頓了頓,冷笑一聲,低頭繼續洗臉。
「我母親病了,只想給她個安心養病的環境……」
眉梢的水珠滴落盆中,濺開一點嫣紅。
「得的什麼病?」
「癌。」
他笑,那笑在一盆子染紅的水中也是血淋淋的。
「那該早些準備後事了,福祿是到頭了。」
這戲子真比婊子還刻薄。文重明緊了緊拳,拽起他的衣領,朝著他的臉就是一拳。那一拳濺花了他臉上殘留的脂粉,一斑斑全開在了他的指骨上,像是長了鮮豔的疤。
他看到虹的眼被柔軟的燭火燒得通紅,眼底溼漉漉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