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也沒有不舒服,可能是剛從外面回來吧。”
他看了看我,睡了下來,將我緊緊抱在他懷裡,又掖著被子將裹的密不透風。
換作往日,這個時候,我只會更往他的懷裡鑽,今晚卻莫名的有些排斥。我掙了掙被子,又掙開了他的手臂,雖然還在他的懷裡,卻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親了親他的唇,泛笑道:“四月天了,有些熱了,裹的我氣都喘不過來。”
他抿唇笑著,寬鬆著攏著我。
……
喘不過氣的,又何止是身體呀。
夜半人酣,臥房裡靜的只有我微弱的心跳聲,和他睡著了的呼吸聲。我卻怎麼也睡不著。終是睜開了閉著的眼,看著身邊的人,我的丈夫,一年來的枕邊人。
纖若無骨的手指,溫柔地遊走在他的面容上,撫摩著他的每一個五官,深黑的眉,閉著的眼,挺直的鼻,薄削的唇……
從不曾把你與月魄聯想在一起過,自是不覺得;這般聯想比較著呢。
驚訝地意識到,你們一樣的性格,脾氣。
記得月魄以前說,他近些年才開始回‘家’,‘家’里人也都怕他,連他每次去拜見他母親,都讓她膽戰心驚而有壓力,是對她的一種折磨。這樣生疏的母子關係,之前你與燕太后亦然。近些年才開始回‘家’,是不是亦指甫出世就流落在外的你,近些年才回燕王府,燕頊離?
以前就覺得你使暗器的手法似曾相識,恍若在哪裡見過,卻一直想不起來。今次慢憶,眼前只回放著雪原與月魄去獵食的一幕又一幕。
為什麼娶我,既沒有野心,不是因為鳳身;我亦不是姊,名動天下到你慕名求親。與我和親,於你有百害而無一利,戰事時大軍壓境相迫,也算瞧準時機,費了心機,婚後更是誠心相待,簡園專寵。曾問過你,你說不為什麼,可是倘若我們之前真是陌生人,你何至如此?
你實在是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然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卻是你主動靠近我,強勢地行使著丈夫的權利,做著夫妻之事。人都說你是個不易接近的人,我卻覺之與你要處融洽。記得新婚時就覺得,像是之前與你朝夕相處過幾月,已經有了相處的基底。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便是雪原朝夕相處的四個月?
阿姊的忌日,你推託不去拜祭,只因為兇手的你,不好去面見劍下亡魂?
……
……
……
不想則已,一疑心,一去回想,這樣可疑的細節還有很多很多,數不勝數。我也知道僅憑你出世時,天狗食日,月的魂魄的現象,就斷定你是月魄這很缺乏依據很荒唐,可是,在你出世那樣重要的日子裡,在你的人生中,有著‘月的魂魄’那樣的現象,我自是不會盲目的,荒唐地就指責你是月魄,可阻止不了我胡思亂想啊!
哪曾想,這一想象……硬將你和月魄假設為一人……那麼多的巧合和相像……
……
……
……
心亂如麻,即刻想去外面一個靜一靜。不擾醒燕頊離,輕輕下了床。走到外室,拉開門走出去時順手半掩了。慢慢走在庭花小徑上,到了闌干處駐了步,仰頭望著月亮。今晚燕太后約我放孔明燈,本來月亮就很圓。月色如洗,怔忡間,他竟也到了來。從我身後擁住我,手臂環住我前胸。感受著他胸膛的溫度,我更覺怔忡——他若真是月魄的話——唉,煩心的事儘量不去想。
“怎麼不睡覺?”他低首問我,唇就挨著我耳畔,撥出的氣息很溫熱,聲音猶存兩三分睡意。
聽著他從睡夢中起來溫柔地詢問,聞著他懷中清醇中帶了龍誕香的溫熱氣息,我舒緩地吐著氣,往他胸膛上靠了,他睡意虛無地笑了,橫抱起我坐在闌椅上,沙啞著聲音道:“睡不著麼?那我給你講故事。”
他會講故事麼?
果然,“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和尚……”
我彎唇笑著,伸臂抱住他的身體,頭往他懷裡靠了靠。
明天的事,到了明天再想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在他的懷裡睡了。
這個熟悉的,從來就讓我感覺塌實和安心的懷抱。
……
儘管昨夜如何心無芥蒂,蜷臥而眠,當清晨的第一線陽光,透過窗欞射入,我睜開的眼,又已泛上了悲涼。
午時湖邊撫琴,等著阿瑞應訊而來。一直以來,我都只在心情低落,心事鬱郁時撫琴,燕頊離倒也沒怠慢,在一旁翻書喝茶,不時看看我。因著茱萸是琴師,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