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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城見狀,只當他醉得昏沉,遂也不再言語,重新合目而眠。

一時間房中寂靜無聲。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燈燭已然滅了。

室內並不是黑暗的一片,外面的雪光映進來,就能夠朦朧地看清屋內大部分的東西。

青年並沒有睡著。

黑暗經常可以遮掩住很多不能暴露在光明之下的心思和行為,可能是毀滅,也可以是成全。青年側過頭,藉著照在床內的雪光,半合著眼,定定地凝視著身旁已經入眠的男人。他們離得很近,不過是隔了一尺左右的距離,不知是雪還是月的清輝附著在那莫可逼視的面龐上,讓他恍惚有一種夢一樣的錯覺……

不自覺地,就往身邊靠了靠。

是什麼時候,中了這個人的,蠱?

是第一回見到男人的那個雨夜,為那一劍出手時的風采?還是初次登島,於海中緩緩走近的,猶如帝君蒞臨般的耀目光華?

不知道,不明白,唯一清楚的是,他已經入了,魔。

名為葉孤城的,心魔……

俊美的面孔在黑夜的掩護下,因為慾望而顯得有幾分妖異的味道。嘴唇微微抿著,濃醇的酒香,觸手可及卻偏偏不能伸手的壓抑,背德違倫的微妙罪惡感,一切的一切,在腦海中反覆碰撞,交匯,糾纏,不可止歇……

這是他的兄長,身體裡,流著和他同樣的血。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可避免的想起下午那場瘋狂而綺麗的夢境,男人寒涼的氣息,強健頎拔的軀體,冰冷卻能激起火焰的觸碰,從額角滴落下來的汗水,還有鋪天蓋地的飛雪和白梅……

青年盯著那潤澤的唇。他想要狠狠地吻上去,咬上去,也想最輕柔地去吮吸,最溫存地去膜拜。或者被男人緊緊擁住,箍得幾近窒息,被這高貴冷漠的唇親吻,像情人間充滿愛慾的吻,像兄弟間罔顧倫常的吻,熱情的,柔和的,漫不經心的,粗野的,讓自己歡娛,痴迷,掙扎,流血,都無所謂,無所謂……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酒是如此美妙的東西,因為它,他能夠睡在這個人身邊,也因為它,讓他可以做一些即便被發現,也不會讓人認為不妥的行為……

於是青年口中迷迷糊糊地喃了一句什麼,如同一個最標準的,醉酒睡著的人,翻過身,貼住了他兄長的身側,一隻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對方的腰腹上。

睡夢中,忽有人將他並不緊湊地半擁住。葉孤城下意識地意欲伸手去握住那擱在腰間的手掌,卻突然想起此時身在王府,身邊睡著的,並非是那熟悉的男子。狹長的眼微睜,正聽見靠在他身邊的青年含糊不清楚地呢喃了一句:“青歌……”

一百五十八。 壽辰

葉孤城微抬了眉,將青年的手自腰間拿開。青年唇間低喃了一句什麼,把半邊臉埋進枕頭裡,沉沉地似是又睡了過去。葉孤城打量幾眼窗外的雪光梅影,不一時,便聽見旁邊人勻淡的呼吸聲,於是自己也不禁有了三四分倦意,雙目微合,靜臥而眠。

雪後初陽,一片白茫縹緲。

劍光處,嘯如龍吟,清若鳳唳。滿院白梅迎寒盛放,劍風斜掠,激起一天一地的飛花落雪。

青鋒倏鳴,粼粼寒光映亮了整個冬日,劍尖直指,刺破了一片片飄飛的花瓣。

劍遏流雲,袖挽飛雪。不過是一瞬,整個院落便彷彿重新迎來了一場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的輕白中,不知是雪還是梅,卻沒有半分停在男人的身上……

青年醒來時,身旁的被褥早已涼了,人去床空,室中唯餘絲縷淡淡檀香氣息。他慢慢自榻上起身,外面的天還不是很亮,日頭剛升起些許,隔著窗戶,就看到一個雪白的人影正收了劍,然後往屋內走來。

男人只穿了昨晚睡前的單衫,手內掣著把通身玉白的長劍,進來後見榻上人已醒,便道:“今日父親壽辰,你也應回去準備一番。”說著,坐在一把璃紋雕椅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塊白色的絲絹,將那長劍緩緩自鞘中抽出,仔細擦拭著。

那劍身明若秋水,寒涼入骨,透出一抹隱隱的碧色,似有還無,清厲至極。

青年下了床,一面笑道:“今日也是大哥生辰。勖膺先回去收拾,昨夜酒醉,怕是擾到大哥了。”一面說,一面從衣架上拿了大氅披好。

葉孤城並未抬頭,只道:“去罷。”手上仍緩緩拭著長劍。

青年出得房來,但見冬雪初霽,日色清朗,四下望去,唯覺浩然明麗。他伸出手,掌心中,赫然躺著五六根方才在枕間撿起的長髮,他低頭以唇輕觸一下,面上浮出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