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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這種主張的人真是不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不知道他所說的正是他想要說的東西的反面。感性的這一個對於意識的真理性據說是一種普遍的經驗;但是,它的反面才正是普遍經驗。每一個意識都一再揚棄了它所建立的,例如“這裡是一棵樹”,或者“現在是白天”這樣的真理,並且說出與之相反的話:“這裡不是一棵樹,而是一所房子”;而在這個揚棄了第一個肯定的肯定裡,仍然是一個感性的、個別的肯定,仍然是這一個,它也同樣立刻就要被揚棄的。在一切感性確定性裡,如我們所看見的,真正講來,只得到這樣的經驗:即這一個是一個共相,它正是剛才那種把它認作普遍經驗的說法反面。——於提到這種訴諸普遍經驗的同時,讓我們提前討論一下有關實踐範圍的問題。就這一點而論,對那些斷言感官物件的實在具有真理性和確定性的人,可以對他們說,他們最好是回到那最低階學派的智慧,回到那古代愛留西穀神和酒神的神秘;他們還須在那裡先學習吃飯和飲酒的秘密。因為對於那些進入了這種神秘的人不僅僅達到了對感官事物的存在的懷疑,而且甚至對於它們的存在感到絕望,他們一方面否定了感官事物,一方面他們也看見感官事物否定其自身。即使動物也並不是不懂得這個智慧,甚至表現出他們深深懂得這種智慧。因為動物並不把感官事物當作自在的存在,對它們抱靜止不動的態度,而是對它們的實在性感到絕望,有充分信心把他們消滅,他們'動物'毫不客氣地去對付它們,把它們吃掉。整個自然界,也象動物一樣,都在宣揚這些公開的秘密,這些神秘教導人們什麼是感官事物的真理性。

但是按照上面所指出的看來提出這種說法的人們,恰好說出了和他們所意謂的直接相反對的東西,——這一個現象也許最足以促使他們對感性確定性的性質加以思索。他們說到外界物件的存在,這些外界物件還可以更確切地被規定為現實的、絕對個別的、完全屬於個人性質的個體事物,而每一個這樣的個體事物都找不到一個和它絕對相同的東西;而且據他們說,這樣的存在卻具有絕對的確定性和真理性。他們意謂我正在寫字的或者寧可說我曾經寫字於其上的這一張紙;但是,他們並不說出他們所意謂的。如果他們真正想要說出他們所意謂的這一張紙,而且他們想要那樣說出,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感性的“這一個”是語言所不能達到的,而語言是屬於意識範圍,亦即屬於本身是共相或具有普遍性的範圍。在真正要說出“這張紙”的嘗試中,“這張紙”因而就會被揉碎了;那些開始描述它的人,不能完成他們的描述,而必須先把它交給別的人,而這些人最後自己也將會承認他們要述說的東西不存在。他們所意謂的誠然是這裡的這一張紙,這一張紙是完全不同於那裡的那一張紙的;但是他們在說著“現實的事物、外界的或感性的物件、絕對個別的存在”等等,這就是說,他們關於它們所說的僅僅是它們的普遍的東西或共相。因此凡是被稱為不可言說的東西,不是別的,只不過是不真實的、無理性的、僅僅意謂著的東西。——如果對於某種東西我們除了說它是一個現實的東西、一個外界的物件外,什麼也說不出來,那麼我們只不過說出它是一個最一般的東西,因而也就只說出它和一切東西的相同性,而沒有說出相異性。當我說:這是一個個別的東西時,則我毋寧正是說它是一個完全一般的東西,因為一切事物都是個別的東西;同樣這一個東西也就是我們所能設想的一切東西。更嚴密講來,就這一張紙來說,則一切的紙和每一張紙都是這一張紙,因此我所說出的,永遠僅僅是一般的東西或共相。但是如果為了輔助語言——由於語言具有這樣的神聖性質,即它能夠直接地把意謂顛倒過來,使它轉變成某種別的東西'即共相',因而使意謂根本不能用語言來表達——我就'用手'指著這一張紙,於是我就得到這樣一種經驗,認識到事實上感性確定性的真理是什麼:我指出我的感性確定性是一個“這裡”,而這個“這裡”又包含著許多別的這裡,或者它本身就是許多“這裡”的一個單純的集合體,換言之,它是一個共相;於是我就把它看成它真正是那樣'即共相',這就是說,我不是在認識一個直接性的東西,而是在知覺。

《精神現象學》

黑格爾著 賀麟等譯

第二章 知覺;事物和幻覺

直接的確定性還沒有認識到它自己的真理,因為它的真理是共相;而它想要認識的是這一個。反之,知覺便把對它存在著的東西認作是普遍性的東西。由於一般講來普遍性是知覺的原則,所以知覺中的直接互相區別的各環節也是以普遍性為原則:我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