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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自己妹妹嘉蓮。當日袁紹仁待她也是十足真心,可到底在人是我非。苦惡飛揚裡磨碎了;她和宋柯也曾兩情相悅,最終抵不過世間無常一棒。搖了搖頭道:“我活到今日。多是為人著想,只這一件,我想為自己想一回。我這輩子無甚爭榮誇耀的野心,無非過幾天清淨日子。。。。。。”香蘭說完對報兒微微一笑,那一笑裡幾多滄桑和酸楚,雙目卻晶亮如星,“大爺。。。。。。大爺總會再有可心的人。。。。。。”

報兒看得心裡擰起來,想到香蘭對自家恩情,尤其鸚哥死後,又命桂圓待自己多加照拂,遂一咬牙道:“成,既是奶奶願意,我也沒有二話。”

二人遂商議一番,報兒道:“我有個遠房表親原是留在京城看宅子的老婦人,又聾又啞,也沒個兒女,為人老實,後來年歲大了,林家便讓她在府外后街的小院裡看東西,平素就她一個人住著,常言道‘燈下黑’,奶奶不如先住那兒,每月給些銀錢,旁人決計料想不到。”

香蘭也覺著好,便提筆寫了封信,報兒佯裝找人,後二人在山腰見面,報兒將她悄悄送回京城。香蘭摘下個金戒指讓報兒去當鋪押了二十兩銀子,拿了十兩給報兒,報兒推脫不受,香蘭道:“日後還有指望你的地方,權且留著罷。”

香蘭到后街一見,乃是個獨門小院,一明兩暗的屋,滿滿堆的都是笨重粗糙之物,那老婦睡在西間,香蘭先與了一兩銀子,那老婦樂顛顛的,急忙忙將東間收拾了個可勉強睡人的地方,香蘭遂安頓下來。

自此半年深居簡出,只做些針線,報兒偶爾來一趟,送些吃喝,她便把做好的針線與他拿出去換錢。香蘭心知這便是自己想要過的日子,清晨起來在院中散散,澆花修草,午間小睡,晚上關門夜讀書,自得其樂,餘下時光或做針線,或寫字,或畫畫兒,不必瞧人臉色,也不再受零氣暗氣,更無糾葛紛爭,不必大富大貴,不用錦衣玉食,粗茶淡飯就好,只要日日清淨自在。香蘭覺著該知足了,她把手裡的繡屏做完,便可賣出個好價錢,再押根簪子,換了銀子,動身南下悄悄將父母接了,尋一處好山水的地方過日子,可只要她這樣想,心便散亂起來,總是落空。

白天尚好,一旦晚上擁被在床,便愈發思緒紛飛,早已模糊的過往卻異常清晰起來。她初入林府時在溪邊瞧見他,在險被侮辱時他來救她,後來自己不得不當他小妾,他曾經的侮辱和拳腳,揚州時的相處,在旁人面前對自己種種維護,後來風雪夜裡生死與共,以及不足對外道也的愛寵,林林總總,細微末節,她原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可紛至沓來,那不願憶及的往事在她心裡翻攪,彷彿一壺沸水,即將燒開,灼得她心疼,卻讓她強行壓下,反倒愈發空落落的。

她睡不著索性起來,將燈挑亮,鋪上紙,寫幾個字散心,卻運筆在紙上寥寥幾筆勾出林錦樓的模樣,乜斜著眼,似笑非笑著瞧著她。香蘭怔住,筆尖一大團墨“啪”滴在紙上。她忽發覺自己真很想他,炯炯的雙目,惱人霸道的言行,順毛就好的壞脾氣,還有他那天抱著她說“我愛你”那又虔誠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纏在她骨血裡,她雙手掩住臉。她心裡何嘗好過,曾好幾度將要按捺不住要回去,可阻礙重重,人怎能單靠情過日子。阻礙重重,最終不過情散愛逝罷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裡林錦樓對著落葉飄花難得感慨,卻聽靈素報說:“劉家和謝家兩位爺來了,正在書房那裡等著。”

林錦樓心裡正惆悵,聽是他們幾個便懶得搭理,慢騰騰的踱到前面,待出了二門。方才掛上滿面春風的笑。信步閒庭——他林錦樓是何等人物,跟娘們似的悲秋傷春,傳揚出去豈不毀了一世英名。

林錦樓走入書房。只見劉小川正翹著二郎腿歪在椅上,見他便虛點幾下道:“哥哥,你可不厚道,上回弟弟們請你吃酒。沒吃一半就走了,還冷落美人。惹得眉嫵姑娘還哭了一場,真是聞者傷心,聽者也會流淚哇。”

林錦樓耷拉眼皮道:“你小子閒著沒事兒就為了來我這兒磨牙打屁呢?要沒正經事趕緊滾,爺忙著了。沒工夫聽你扯閒篇兒。”

劉小川哼一聲,瞥了謝域一眼道:“行了,我說兄弟。咱倆人跟傻老二似的巴巴的給人送信兒呢,瞧見沒。還沒幾句就趕人了。”

謝域手裡盤著塊福壽同春的古玉,吃吃笑道:“瞧他今天對咱哥倆說這話,就活該讓他乾著急。”

林錦樓只當二人來這裡給他胡說八道添亂,便笑道:“兩位到底有何貴幹?撒歡別在我這兒,挑理來的,趕明兒個哥哥做東請你們一回。都家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