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看清那人的臉,只沉溺在一片目光裡……
她被平放到了床上,像一條洗乾淨待宰的魚。她伸出手去,想要觸控那模糊的影子裡那秀致如玉的臉龐,卻什麼也摸不到。因為她的手已經被人握住,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掌心,指尖,吻得她整個身心都癢酥酥的。
她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安,挺起身子,想要掙脫。更多的吻卻安撫地落了下來,落在她的脖頸,胸口,越來越往下。那雙曾經讓她迷醉的手,已經緩緩解開了她身上一層層的衣服,光滑的肌膚j□j在冰冷的月光裡。
縱然她的神志已經迷亂,本能卻讓她不住掙扎,想要避免這將下來發生的事。可是她的雙手已經被絲帶緊緊縛在頭頂,雙腿被分開,夾在對方的腰側,耳邊全是男人沉重的喘息。
又急又用力的吻堵住了她的驚呼,細軟的舌伸進她的口腔不斷攪動。她不喜歡這種被深深侵犯的感覺,卻又被制住無能為力。身上的人的體溫越來越高,已經讓她感覺發燙,她不安地扭動,卻只換來男人更深重的喘息。
腿間頂弄許久的硬物終於破門而入,疼痛讓她剎那間睜大了眼。而這時,她也終於穿透層層迷霧,看見了身上之人的臉,那人有一雙漂亮冷麗的鳳眼,形狀優美的鼻子和她輕碰著。一笑,烏黑的髮絲散落下來,和她的交纏在一起,剎那間成為一個世界。
那人漂亮得像一個花妖,又像一個惡魔,讓人迷醉。晶亮的汗液隨著他的動作落到她的身上,發燙。兩個人像蛇一樣糾纏著,她從來沒有如此靠近過另一個人,渾身泡在一種奇異的高熱裡。
她看著他,眼神漸漸渙散,一個名字在她心中漸漸清晰,她微微張開了口,喊出了……
“啊!”
芝夜突然就醒了過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見周圍昏黑幽靜的一切,芝夜漸漸回過神來,守夜的小太監迷迷糊糊點亮了燈,問道:“怎麼了,陛下?”
芝夜搖搖頭,說道:“沒事。”摸摸身上,已是冷汗一片。暗自笑了一聲,沒想到過了那麼久,竟做起了那麼一個夢。
她也竟有所謂的處女情節麼?不得不說,這件事在她心裡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也是她對曲宴寧的心結之一。
也許是今天凌曜的話,才讓她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這件事。如今,寒兒也三歲了。若不是這樣的開始,不會有她和曲宴寧的現在;若不是這樣的開始,她也不會對曲宴寧有著這樣的感情。
每次看著她的皇夫,曲宴寧,總提醒著她過去的這件事。彷彿年輕的幻夢一下子被打破,掉落到了現實的冰水裡。對於一個稚嫩的少女帝皇來說,芝夜以她超乎年齡的沉穩和冷靜接受和處理了這件事,但卻不代表她沒有絲毫的感覺。
骯髒,是的,骯髒。
她還記得醒來的那個早晨,懊悔,憤怒,無助與恥辱……複雜的感情混在在她心中,她彷彿一下子就會被這浪潮打倒。但她還是那麼堅強,她以平靜的姿態接受了這件事,她至今記得那時候曲如鳳的臉上的表情。
這痛苦的情感,卻只潛伏在夜裡,潛伏在靜默無人的時刻,才暴露出來,讓她瑟瑟發抖。也只有這時候,才允許她發抖、允許她脆弱。在別的時候,她都是一個女皇,在眾人面前堅強冷靜的女皇。
可她始終,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天子與黎民,同樣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至於曲宴寧,她早忘記了他的樣子,自醒來之後,他就像被刻意遺忘在了灰暗的角落裡。芝夜剋制自己不去想這個人,而他也恰好沉默,因為芝夜一想到他,就想到自己是如此無力地被別人擺佈和控制。這事實提醒她,即使她是女皇,也不過是一個無時無刻不能為人所設計的孤女罷了。成為他人的盤中餐、板上肉,只要一想,就讓她渾身發抖。
因此曲宴寧,始終成為她胸口的一根刺。讓她和凌曜之間,永遠隔了那麼一道牆。讓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掌握自由。
芝夜翻了個身,這偌大的鳳床冰涼而柔軟。床的木頭,上了年頭,從嶺南茂密的雨林裡運出來,由最好的木匠師傅雕了三年才成。鋪的冰玉絲被,一年才產一尺。這龐大而華麗的宮殿裡一切都盡善盡美,睡在這上面的人卻不如一個平民百姓家的破木床安穩。
她渴望一個懷抱,在這深夜裡。在因噩夢醒來的時刻,能有一個溫暖而幽暗的胸膛包容一切恐懼與不安,消弭災禍與憂患。不需要多麼的寬大和健壯,只需要安穩的心跳,可以將後背無憂地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