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燈火通明。不住地打著呵欠的常委們,在議完全市費稅改革後續工作議題後,把我們叫進去,專議針對“北京歸客”的措施,議定:嚴把入口,備妥隔離區,準備撲疫,同時電傳省“防指”將其攔截查疫。
捕疫網已撒開,撲疫隊已嚴陣以待,市醫院東院作好了接待準備,電傳已發出,市公安局也已向省公安廳發出請援電。豈料:“黑子”因手機電池用完,從鄭局長的手裡溜掉了。
市防指指示銀洲鎮防指速派人入寶壩村“如此如此”,很快,目標被再次鎖定:村民黃某從兒子口中得知,“北京歸客”車牌號為“京A20616”和“津A20177”,抵達A市道口時間不是26日晨8時,而是晚7時左右。
守候在高速公路道口和318國道入口的撲疫人員和警察,終可在車內閉一閉疲憊的雙眼,鬆一鬆高度緊張的神經了。但為防萬一,安排2名同志站崗……
這一夜,鄭局長徹夜未眠,我伏案打了一個時辰的盹。
人魔較量(三)
6.“來了,來了!”
又一個不尋常的日子。
鼎鼎大名的伊拉克副總理阿齊茲向美軍投降,美對其態度頗滿意。
*主席下猛藥,*親任衛生部長。
*總理視察北京大學,女兒興奮地發來簡訊息,稱總理走進了她們的宿舍——北大第35樓。我懸著的心放安妥了,女兒那裡是安全的。
趁那兩輛大客還在歸途中的空檔,市防指召開堵源截流工作會,組織公安、交通、衛生三部門和有關鄉鎮人員,在A市的所有入口處設立檢疫站,對旅客逐一登記查體,其中從有疫情地區入境的身體正常人員,送至所在鄉鎮實施健康監測;有發熱的人員,送至檢查站附近的發熱門診隔離醫學觀察;有相關症狀人員,立即送至市醫院東院隔離治療,且進行相應的消毒。一道阻斷牆有如逶迤長城;護衛起A市人民。
下午,因為不放心,我又到防疫站,先開班子會,作了“戰時”特別分工,訂立軍令狀,確保“兩個一”的目標:百分之一百地完成指揮部下達的各項撲疫任務,不允許一個“防疫人”感染上非典。再開職工大會,用略顯嘶啞的粗嗓音,直陳“疫情臨門,疫情如火,火燒眉毛”的嚴峻形勢,宣佈啟動《SARS一級疫情應急預案》,強調軍事化作風和鐵的紀律,只能打贏不能打輸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戰爭氛圍驟然興起,全站上下緊張而有秩序的運作起來。
即驅車赴高速公路道口。穿上連體衣,再加隔離衣,套上深筒膠靴,戴上口罩和防護眼鏡,最後戴上橡膠手套。渾身燥熱,呼吸起來有些困難。挪下車來,透過棕色鏡片,只見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還有雨絲飄灑著。這氣候也怪怪的,明明是陰雨天,應該較涼爽的,卻是皮內熱皮外涼,且內與外不能交流。套上這幾層隔離服,更是整得難受。
在路邊活動活動筋骨,望一望遠,豈料自己居然成了過往人等雙目緊望的目標,也許像個“怪物”?算了,窩到車裡去吧。
儘管穿了一大身一層又一層的行頭,又窩在狹小的轎車坐位上,仍然身不由已的打起盹來……
“口當口當口當”,也是滿身行頭的鄭局長在敲車窗:“來了,來了!”
我們“噌”起來。小個頭的老楊(楊澤深)在前,在我的幫護下,背起大幾十斤重的機動噴霧器,過氧乙酸藥水在透明藥箱內蕩起來。他一手持噴管,一手扯響了機器,有點像機關槍手,“哺嚕哺嚕嚕嚕嚕”,拳頭粗的一股藥霧噴向空中,嗽叭狀向外張楊,盪漾開去……
在交警(也是隔離衣帽遮蔽著)的指揮下,兩個龐然大物開到我們面前,緩緩停下。客車身上風塵僕僕,停在路旁像兩棟平房,路側的香樟樹,彷彿匍匐在它倆足下的書童。
負重的老楊手持“機關槍”,沿著他自己開闢的消毒道,向第一個龐然大物猛烈掃射。濃霧霎拉間淹沒車頭、車身、車尾。“機槍”掃過之處,一股股褐色液體象雨水一樣往下流,這怪物倒享福,有我們副主任醫師為它“洗塵”。
鄭局長和我們幾個撲疫隊員則透過厚口罩,不住地向偶爾開窗的旅客喊話,做手勢,請他們稍安勿躁,既來之則安之。
作過車外整體消毒,警車在前,大車在中,我們防疫車在後,“哧哧哧”地向城內的東城分院駛去。
東城分院外既熱鬧又肅穆。顏面一片白,兩手兩片白的警察每隔三五米就有一位筆立著,幾乎把東院圍了個水洩不通。這還不夠,一道封鎖線用白色尼龍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