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髮師驚訝不已,理髮師的雙手尷尬的停留在空中。昌弱漲紅了臉,她聽見自己的喉嚨裡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我想,我們應該採取避孕措失。”
“避孕?哦,親愛的,你在說什麼?在此前我們可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理髮師說。
“是的,正是因為以前沒有考慮,現在才要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昌說答道。
“為什麼?能給我一個理由嗎?”理髮師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不想要孩子,也不能要孩子。”昌弱邊說邊將衣服套在身上。
“不想?你不想要孩子?你是在說你不想要孩子?難道你不想與我共同擁有一個孩子嗎?”
“不,一點也不,孩子!孩子!噢,你瞧這是多麼可怕的字眼,我為什麼要有一個孩子呢?”
“可怕?天啊,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居然覺得孩子是可怕的。擁有一個孩子是多麼幸福的事情,你的想法才真正是可怕的。”
“孩子難道不是可怕的嗎?若我要了一個孩子,那麼我必須從懷孕的那天起就開始關懷他,為了他,我不能喝酒,我要保持合理的運動量,更要命的是我必須嚥下那些討厭的食物以增加營養,我還會嘔吐,生產的時候還會痛得死去活來。”
“這些都是生孩子的必須過程,每一個母親都要經歷,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生孩子,基本上所有的女性都要生孩子。但是這些身體上的痛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幸福的,因為孩子在你的身體裡孕育,你為了他的來到而忍受,你的生命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你奇妙地擁有兩個人的生命。”
“我並不覺得奇妙,生命本身就是痛苦的,生孩子愈加痛苦。況且,就算如你說的那樣,生孩子真的是一件奇妙的美好的事,現在我也不能懷孕。必竟我還是一個未婚女性。”昌弱感到厭倦,她不想就此問題與理髮師繼續探討下去,她巧妙地將不想懷孕轉移到不能懷孕的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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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能再(2)
“好吧。”理髮師無言以駁,便從昌弱身上跳下來穿好衣服向大門方向走去,“我餓了,去弄點兒吃的。”
……2……
昌弱看著理髮在門邊一晃而逝的身影如釋重負,她橫躺在床上長長了吁了一口氣。房間裡的光線還是很暗很暖,一直以來,昌弱是如此迷戀這房間,暗暗的色彩迎合了她習慣隱蔽的特性,她喜歡把自己藏在空氣中。她在這間類似暗室的房屋裡感到某種融入,她就象一張還未被沖洗的底片,只有在暗房裡用藥水才能洗出她的色彩。突然,昌弱從床上跳了起來,飛奔至鏡子前,將雙手插入頭髮深處,順著頭髮生長的方向撩動著髮絲,一遍又一遍,直至理髮師製作的髮型完全被顛覆。
昌弱從鏡子裡審視著自己,她的形象是瘋狂的,頭髮散亂著遮掩了她的面容,並且越來越亂,到了最後,她只能從頭髮的縫隙間窺視。她從髮絲縫隙看見了什麼?她看見了一個模糊肉體的輪廓,肉體上方是一個清晰的頭像,並且肉體與頭像正向各自可辯認的方向發展下去,肉體越來越模糊,頭像越來越清晰,末了,肉體似乎消失了,只剩下頭像清晰的呈現在昌弱面前。
若一個人在鏡子裡只看得得見自己的頭像,可以證明在此人的意識裡,人在世界上的存在姿態是以面部為主體的,一個人的臉代表著一個人的整體,因為臉,總是裸露的,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臉都是裸露的,而且必須是裸露的,除非此人被宣告死亡。祼露的潛意為毫無保留地呈現,以滿足人與人彼間的瞭解。但是,現今我們已經無法從臉上判斷一個人的本質,臉已經被聰明的人類用一層無形的遮掩物密不透風的遮蔽起來,可笑的是,在大多數時間裡,我們卻自作多情地認為我們看到的是一個人真實的面容。
昌弱看到的頭像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任意一個優秀的扮演者。她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她外祖母的形象,她母親的形象,這讓昌弱感到既興趣而又害怕,她在驚慌中呼喚著理髮師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她所能聽到的只是自己尖銳的叫聲在屋子的角落裡迴響。昌弱突然意識到,在此時,自己一個人佔有了這間房屋。這個發現讓昌弱很驚奇,在此之間,她從未獨自在這個房間裡停留,她在房間裡出現總是伴著理髮師身影。現在,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她佔有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在這短暫的幾分鐘內是完全屬於她的。
佔有理髮師擁有的房屋,這樣的佔有方式比佔有理髮師本身更能滿足昌弱的佔有慾望。當一個男人他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私有空間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