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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遲律言辭敷衍地回道。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莫要連累了你師兄才好,為師估摸著他這第四重心法快要練成了。入門短短十年便有如此成就,為師當年也比不上哪。得徒如此,為師也別無所求的了。」

奇怪,師父平時看他極不順眼,不曾有過這般和靄慈祥的模樣口吻,今天吹什麼風了?是高興師兄為他爭了光麼,可這些話對自己說做什麼?尉遲律暗忖,眼神卻透露了他之所思,逐漸聚上警惕。

「你師兄是天生的學武材料,那是連掌門人也欣賞不已的,去年競試過後多番向我詢問了有關長歌之事,這對於誰也不放在眼裡的掌門人來說可稀罕著,看來長歌很得掌門人的歡心呢。」杜十方似是閒話家常般地娓娓道來,一點也沒有在意尉遲律稍嫌冷淡的反應,看起來著實高興得緊。

尉遲律卻是聽得心底一凜,曾經有過的疑問通通在這一剎那衝上腦門,重疊著過去無數把聲音,混亂而無章,卻好似突然間串連成什麼似的──

掌門人也欣賞不已……

多番向我詢問了有關長歌之事……

看來長歌很得掌門人的歡心呢……

面紗下的蠍子印記……

易骨經……

「你得加把勁啦,我的二徒弟可不能跟大徒弟差太遠不是?哦、對了,等你師兄的心法練成了,你與他還有清桐擇日給我奉個茶吧,好讓為師好好與你們都聚一聚。」杜十方最後若有所指地扯唇,摸著短鬚含笑而去。

尉遲律仍是佇在原地,腦袋已是一團亂,在他心底種下的名為不安的種子,彷佛正在茁壯速長。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擔心什麼,師兄被人欣賞好奇明明是好事,偏生他禁不住往壞處去想,總記著那道落在顧長歌身上絕對稱不上友善的目光。他也會質疑是否因為自己先入為主的觀感而曲解了別人的意圖,他也希望是如此,怕就只怕、不然……

還是他多心了吧?才會把可能毫無關係的事情都連在一起往死衚衕一個勁地鑽牛角尖,是這樣吧?

他極力說服著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想便不會多疑。他自知自己敏感固執,有時甚至流於偏激,顧長歌也顯然最不喜歡自己這一點,所以他實在很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神經質的妄想作祟。

可是,換作別的人也就罷了,然而當對方是神秘得正邪難分的掌門人時……

如此在想與不想的拉扯之間,尉遲律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因為事關顧長歌、他的師兄,他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雪月歌〉49

這天晚上一切看似如常,尉遲律為顧長歌留了晚膳,便強行拉著師兄洗浴更衣上床休息,全程半句話也無有多說,一直到熄燈時間擠到顧長歌床塌,仍是一逕沉默著,蒙了棉被便倒頭大睡。

這樣的師弟,是他一貫置氣時擺的態度。

「……我又做了什麼得罪你了?別這樣,會悶著。」顧長歌很是無奈地盯著身側那一團黑影,從被子裡抽出手把師弟蓋到頭上的棉被扯下去。同時腦海快速想過最近自己有什麼待師弟不夠好的地方,難道是自己這陣子忘著練功疏忽了他害他不高興方鬧了這彆扭?思來想去,便只有這個原因能說得過去,因為有過前科,顧長歌幾乎能肯定是這個緣故。

「不是你。」尉遲律悶悶的低噥硬生生地截住顧長歌的猜想,幾不可察地氣悶長嘆。

「不是我?那是誰得罪你了?」顧長歌挑了眉,不曾記得自家師弟為過自己以外的人事悶成這個樣子,這回恐怕是當真遇上難題了,險些失笑,卻又怕師弟被自己不給面子的態度刺傷,遂臉上不動聲息。

尉遲律不答,索性翻了身背對顧長歌,再不說話。

「律?」顧長歌不解地輕喊一聲,正想伸手去探,卻見尉遲律忽然又翻了過來,半撐著身湊近,捏著顧長歌的手骨肩骨研究起來,來捏右捏弄得顧長歌極不舒服,雖不太曉得對方在忙什麼,卻還是因為習慣縱容而只好忍著、由著他去。

只見尉遲律陰沉著臉一聲不吭,眼底遍佈深邃的陰霾,與他平日頑皮戲弄自己的表情差天共地,顧長歌看在眼裡只覺憂慮,然而良久不見師弟停下捏弄的動作,顧長歌實在不舒服了,一把捉住師弟不規矩的手,沉然嘆了聲,低著聲嗓問道:「律!你到底怎麼了?」

口吻中無奈大於警嚇,尉遲律才不怕他,扭開臉,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先一陣子尉遲律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今天更是反常到極點,既說了不是他顧長歌的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