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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痛苦有灰喪,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霍司崖看了看地上,月光很好,足以讓他們看清地上都是什麼東西。

白天還好好的人,現在支離破碎地在地上,屍骨難全。霍司崖捂住她眨都不眨一下的雙眼,喉頭滾動兩下,苦澀地道:“別看了。”

瑨璃顫抖著拿下他的手,覺得全身發軟。她咬著牙,一個個看過去,“姐姐呢?”

“我不知道。當時只在附近搜尋一圈,沒有找到她。”同樣也沒有找到青綺。這兩個人去了哪兒?

瑨璃呆呆地看著大師兄的臉。他已被雪覆蓋,渾身僵硬,除了膚色和往日有異之外,就只是像睡著了。瑨璃的心猛得像被雷霹了一道,這才有痛楚的感覺在四肢百骸蔓延,她捂住嘴,在雪地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拳頭有尖銳的痛苦傳來,鮮血滴進白雪,詭異而妖豔。走到分不清面目的沐易面前——之所以知道他是爹爹,是因為那衣服。

她跪在地上,心裡的苦痛波濤洶湧。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和姐姐,為什麼他們又要離她而去?爹爹永遠地走了!大師兄也永遠回不來了!她的喉頭彷彿有刀在割,手緊緊地拽著一團雪,有一雙溫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入夜了太冷,身體會吃不消。我們把江兄弟和沐前輩……葬了吧。”

瑨璃這才覺得他們真真正正離自己遠去了,大師兄永遠不會假裝呵斥她,之後再摸她的頭說:傻丫頭。爹爹也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溫柔慈愛地看著自己!她覺得好苦,滿眼滿腹,都是巨大的悲痛,她沒有眼淚哭不出來,只覺得胸口好緊,快要裂開似的疼。

霍司崖看她這個樣子,止不住心疼。“璃兒。你坐到一邊去,我來。”

瑨璃艱難地爬了起來,眼裡竟溫潤潤的,一點眼淚也沒有。霍司崖以為她會淚雨滂沱。她看起來很壓抑,他寧可她大哭一場,也不希望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她吸了口氣,清晰無比地說:“你有帶火褶嗎?”

“有。”

“燒掉。”沐瑨璃這時方覺得眼眶裡有熱意,說話已帶有哭腔:“我要帶他們回太恆山。”

霍司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緊緊一收,柔聲道:“不論如何,你還有我。”

瑨璃用手背抹了一下臉,在附近收拾一些柴火,看著那火光開始綿延,火苗觸到江天昊和沐易身上的時候,瑨璃忍不住邁步向前,撕心裂肺地喊:“爹,大師兄……”

連霍司崖都感到鼻間有一陣酸意。他按著她的肩膀,她一個轉身撲進他的懷裡,嗚嗚咽咽地哭泣,這種細細的啜泣聲與號啕大哭又截然不同。身後火光四起,霍司崖抱緊她,心裡不是不難過的——以的再不會有江天昊以命令地口吻說:你必須娶她。再也不會和他說:咱們璃兒可從小就是個大美人兒呢!

瑨璃咬著嘴唇,抬頭看霍司崖,淚水縱橫,眼睛無比清亮。她的聲音清冷堅定:“總有一天,我要讓谷靖血債血償!”

………【第二十一章 再到京城】………

日已隆冬。

這山谷之中早已銀裝素裹,一座格致的屋宇停立在山谷之中,流觴飛洩,落瀑就在屋宇旁邊,嘩嘩水流,在這幽靜之中一點繁喧,方有了人世的感覺。

有琴音飄渺,是極悲涼的曲調。

白衣公子信步上了亭閣,撫琴的人手腕輕揚,花指輕柔流暢,音色由亮至弱,緩緩地收了尾聲。霍司崖伸出手指輕輕撥絃兩聲,“你的琴彈得很好。”

沐瑨璃解了指套,微微勾嘴角,“很久不彈,生疏了。”

“只是這調子太悲切。”霍司崖看她的眼睛,“最近心情可好一點?”剛來到嘉風樓的時候,她不吃不喝,整日悶頭大睡,不過一個月時間,她整個人消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臉上已經不復京城遇到她時那種紅潤和甜美。

瑨璃略顯蒼白的唇往上提了提,“還好罷,橫豎就是被你們逼著吃吃吃。瑩瑩姐姐呢?”

“在屋裡做事。”霍司崖道,“她總留在這兒不是辦法,但是看她似乎一點也不願意離開。”

一個月前他們到嘉風谷時,於瑩瑩便向這兒的藥師要了墮胎藥,瑨璃覺得她對胎兒分明有眷戀的,只是考慮到前後因果,仍是咬了咬牙下決心墮胎。綠蘿服侍了她幾日,她方能下床走動。

綠蘿因江天昊的死而變得沉默許多,經常看著她坐在床畔呆呆出神,連瑨璃看著都覺得忍不住心疼。她對大師兄的感情,大師兄知道麼?他們同住一屋的時候,又是否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的呢。

她輕輕嘆息。似乎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都不重要了。大師兄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