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瑩瑩到底是有身孕的人,這一番下來,已感一些不適,忙坐到旁邊歇著去了。霍司崖仔細檢查瑨璃的後腦,並沒有外傷,可是她怎麼昏迷了這麼久還不醒?
他從荷包裡拿出個藥瓶,拿到瑨璃鼻間飄了飄,沐瑨璃只覺得鼻間奇癢無比,迷糊間伸手揉了揉鼻子,繼而打了個噴嚏方才緩緩醒來。霍司崖的臉映入眸中,她閃電般彈起來,快速看一眼這個破茅屋,“這是哪裡?”
“外面下雪了,我們只好找個地方先躲著。”他柔聲說。
腦海裡閃過她與瑨瑜摔到地上的畫面,緊接著是轟然作響和揚起的巨大塵土與火焰,她的心狂跳不已,一臉慌張道:“怎麼就我們?我爹,姐姐還有大師兄呢?”
霍司崖直直地望著她,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
瑨璃被他看得心裡發怵,著急地抓著他的手:“你為何這樣看我。他們呢?別不說話呀。”回頭看到綠蘿躺在裡側,“綠蘿怎麼了?”
“不知道,我們到的時候你們倆就躺在草叢裡。”於瑩瑩代答道,“那兒發生了火藥爆炸,你不記得了麼?”
她自然記得!正是因為記得,她才如此緊張慌亂和不知所措。她渾身打顫,好像風中瑟瑟落葉,從牙關裡逼出一句話:“他們……都死了麼?”
霍司崖沒回答。
沐瑨璃抓住他的衣領,尖叫:“是不是啊?!”
霍司崖扶她的肩膀:“你先冷靜一下。”
沐瑨璃甩開他的手就要出去,“我去看看。”
“外面雪很大,怎麼去。”霍司崖柔聲捉她回來,她沒有哭,和往日不一樣。這樣的沉著冷靜讓他的心隱隱發慌。“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只是在路上跑,後來騎了馬到那片林子——我還沒弄懂是怎麼回事,大師兄和爹就把我和姐姐推了出去,我摔到地上後好像腦袋磕到了哪裡,緊接著聽到一陣爆炸聲,之後什麼也不知道了。”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悽清怯弱,聲音小得微不可聞,“是不是他們真的死了?”
霍司崖沒有回答,她已慢慢別過頭去,她的不哭不鬧,竟比哭了鬧了還讓人覺得淒涼受傷。她坐到一旁,呆呆地像個人偶。好半晌才輕啟沒什麼血色的唇:“是不是谷靖乾的?”
“並沒有別人要在這裡安置火藥的必要。”霍司崖道,“只是我想不通,玉墜還沒到手,他怎麼這麼早要置你我於死地。”
於瑩瑩突的說道:“我離谷之前有聽谷靖說過要在這兒伏擊一隊販金銀的商人,會不會是對付他們的?”
這也不是不可能。霍司崖看到沐瑨璃只是咬著唇,眼神怔怔看著地上。他也不言不語,只坐在一旁靜靜陪她。聽到一聲呻吟,原來是綠蘿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頓時蹦起來,緊張地看著他們:“江公子呢?天昊呢?”
霍司崖想,這才是正常的反應吧……又看瑨璃,她是受刺激過度了麼?茅屋中靜靜的,只聽得綠蘿突然哇得一聲大哭起來,捶著那那乾草:“江天昊,你,你這個狠心短……”那個命字,已經被哭泣聲掩埋。
沐瑨璃霍得站了起來,看一眼霍司崖,“我要去看看。”
“外面下雪。再加上天黑了,路難分辮。”
“我要去我要去!”她尖叫,彷彿這樣能讓她發洩少許似的。她執意要去,他不肯,她就對著他拳打腳踢,下手又狠又猛,霍司崖躲避幾招,握住她的拳頭,“雪停後我陪你去。現在不行。”
沐瑨璃紅了眼眶,卻硬是不哭泣,也不管他,轉身就出茅屋。霍司崖只好和於瑩瑩與綠蘿交待:“你們倆好好待著,我陪她去看看就回來。”
出了茅屋只覺風像刀刃一般迎面割來,瑨璃也顧不得這刺骨寒冷,就往山下走。霍司崖知道挽她不回,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尋回了親人此時又失去,心裡的苦可想而知,她不哭鬧,想是那痛到了極點,使她無從宣洩了。又或者她還不相信,非得親眼見了,才肯死心。
他到茅屋一邊把馬牽出來,剛剛用稻草鋪到它們身旁擋風和雪,好在不曾被凍壞。二人策了馬,那風更加凜洌,雪一直飄飄蕩蕩個不停,直往脖子裡鑽。沐瑨璃渾然未覺,只俯著身,一個勁催著馬往前衝。她的眼神空洞,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這麼冷的天,料想著萬涉谷的人也不會派人在那兒埋伏,霍司崖也就由著她。
將到那片被炸過的廢墟,瑨璃已經翻身下馬,火紅的衣服在黑夜中飄舞,她瘋狂地朝那兒奔去,然後沒有一會兒,她就停住了腳步。只看著地上,臉上的神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