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她的胸口劃過鈍痛,失去親人的苦痛,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忘卻?過了一個月,那種痛,仍然不能讓她減輕少許。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們的音容笑貌都還在眼前,笑眯眯的,活靈活現地,彷彿睜開眼,隨時都可能出現在面前。可是這一切,原來只不過是幻想。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垂下眼睫,霍司崖遞過手來,手掌間是那個玉墜,“暫時可能不會有人在意它了。你在那場爆炸中,已經‘死去’。至於它關係到的秘密,是否去追究探尋,都由你決定。”
就是這塊玉墜子,害得她家破人亡。瑨璃拈起它,忍不住幽幽嘆息,“如果把它沉入瀑布底下,你說好不好?”
“不好,如若有一日你想要知道它與你的身世有什麼相關的話,就找不到了。”霍司崖道,“不如還是幫你收起來吧。”
瑨璃拿回來,“替我戴上罷。從小戴習慣了,這陣子睡覺時摸不到它,還覺得失落。”
霍司崖只好替她戴上,“我準備去京城一趟,想把你帶上,可是又怕像之前一樣,引來無數目光。”
“不是大家都覺得我已經死了麼。”
“終究也會有不信的人。”
“你去京城做什麼?”她話峰一轉。
“有些事務要去處理一下。”霍司崖目光溫柔地望著她的臉,“你若想和我去,就準備一下,明日晨時我們便出發。”
綠蘿聽說他們要去京城,她自然也想隨往。經歷了生死劫難,兩人的關係靠近了不少。只有真正經歷過才懂得惺惺相惜罷。眾人都商量著於瑩瑩應該怎麼辦。於瑩瑩突的抱著一疊衣服進屋子,“你們不必擔心我。我自有去處。”
聽她這麼說,方才放心下來。瑨璃心裡掛記瑨瑜,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還有青綺。這兩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霍司崖說吩咐下去搜尋他們的訊息了,只是一個月過去,仍然沒有線索。只有兩個可能。一,死了。二,故意避開他們的耳目。青綺是嘉風樓的人,最明白他們的偵查手段,她想要避開,那麼便尋之不著。
是要避開嘉風樓麼。如果是這樣,就耐人尋味了。
等綠蘿和於瑩瑩出去,霍司崖對瑨璃道,“這次回京,你是否要找些人把話說清楚?”
瑨璃抬眼看他。好一會兒方才明白,他說的是司馬楠。她垂下眼瞼,“我會找他談的。你在京城辦事,我便回太恆山一趟吧。”
霍司崖微眯了眼,“等我京城的事情完了一起去。”
“那豈不是又耽誤你許多時間。”
“不要緊。”他說道,“反正就是在路上也能一樣處理樓裡的事務。”
“那麻煩你。”
霍司崖摸了摸她的頭,“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瑨璃低垂下頭。以後要如何,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她甚至沒有了方向,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好。是她錯了麼?她堅持去找爹爹和姐姐,可是卻讓他們沒了性命,連大師兄也搭了進去。
她自責。想到爹爹和江天昊心裡還是止不住瑟縮。她輕輕嘆口氣,霍司崖道:“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罷。日子還要過的不是麼。”
瑨璃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轉瞬即逝。霍司崖見她一直不言語,也不再說什麼,站了會兒便出去了。
次日一早他們離開嘉風樓往京城走。因江湖盛傳沐瑨璃已被火藥炸死,他們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樣躲躲閃閃。天寒地凍,瑨璃因有孝在身,穿著素白的綾襖,緞般的頭髮只鬆鬆地挽起個髻,一樣髮飾也無,只在鬢角的發插一朵白色小花,那是戴孝的標誌。
雖是如此,看起來卻無比素雅。霍司崖望著她清冷的面容,有點恍若隔世的錯覺。三個月前看到的那個女孩似乎已經一去不復返,紅撲撲的臉蛋,笑起來彎彎的眼睛,一副機靈促狹的樣子。這些單純天真的快樂,是不是從此都不會再在她臉上顯現?
見他正看著她,她低頭看了下自己,並未發覺不妥之處,問道:“怎麼?”
霍司崖搖搖頭,瑨璃回頭來看綠蘿。“我有哪裡不對勁?”
綠蘿微笑:“想是你瘦了,霍公子心疼呢。”
“胡說什麼。”瑨璃低斥一聲,臉上有點微微熱意。再看霍司崖一眼,早就往前走了,白衣飄袂,無比輕逸靈動。
走了約莫半個月方才到達京城。回到這兒,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們就入住到書院對面的平安客棧,原來那店小二看到瑨璃愣了一愣,直盯著她看。沐瑨璃淡淡道:“你這小二好沒道理,這樣盯著我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