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珍重之語,無他。”
“去送的那些人,沈盈川、嚴陌瑛、顧顯……他們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沒有。”
揹著手,弘光帝抬頭看著高高的宮牆。他突然想嘆息,但身邊還有臣僕在,他不能嘆息。
“傳朕的口諭給孟栩,三年之內穩固住梁州,而後,朕定會把吏部尚書這位子,交給他。”
“微臣遵旨。”
揮手命密衛退下後,弘光帝又喚了內監進來,命從庫中取出一件西梁降帝獻上的雪狼皮斗篷,一座八寶琉璃連枝燈,兩串上品冰絲瑪瑙給孟府送去,分別賞給孟僖及孟栩的父母和妻子。
算是安撫吧,雖然他並非一意猜忌孟栩。梁州的確需要個熟悉情況,又能掌控大局,能服眾的人在那裡把完整的衙署建立起來,沈盈川不可能。嚴陌瑛他是決然不放心的,顧顯的身份又還不能一下躍升為這等封疆大吏,算起來,也就孟栩了。再者,孟僖任職丞相多年,孟家子弟多任京官,以孟栩此次功績,再任命為京官的話,就不妥了。
還是看孟栩若能將梁州治好的話,三年後,他必然會把吏部尚書的位子給孟栩。到時,已屆古稀的孟僖也該能去安享晚年了。
這道理,相信孟家人會比他這皇帝更為了然於心。
弘光帝回到帝座上,他拿過一本奏摺來,正要提硃筆批閱,頓了頓,又對內監道。
“上次朕派的哪個御醫去嚴府?”
“回聖上,還是盧順華。”
“哦。那就傳朕的口諭,命他明日再去給嚴陌華診一診,需要什麼好藥,直接從宮中拿。”
“是,聖上。”
內監忙去御醫院通傳盧順華,弘光帝眯起眼睛看著內監遠去的背影,笑了笑,這才低頭披起摺子來。
第二天一早,嚴家就迎來了奉旨來看診的御醫。
這是皇帝對臣子的恩典,因嚴賡與嚴陌瑛均已入朝,嚴老夫人親自接了御醫進去。盧順華早已來慣了這兒的,也不多客氣,跟嚴老夫人告過謝,就直接去了嚴陌華的院子。
中風已近半年,嚴陌華的情況沒有任何好轉,只是看著人一天天憔悴下去,原本風神俊秀的玉昆書院院首,如今幾乎瘦成了個骷髏架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中風之症,哪個大夫都沒把握治好的。
客客氣氣地對嚴家少夫人鞠了一躬,盧順華走到床邊。
好像……有一點不一樣……
盧順華又看了看,沒錯,確實不一樣了,嚴陌華瘦得不見一點肉的臉似乎圓潤了一點。他趕緊摸上嚴陌華腕上的脈,細細診斷過後,盧順華大鬆一口氣,他起身對嚴老夫人和少夫人拱手笑道。
“恭喜老夫人,恭喜少夫人,嚴大人的脈象好轉了許多。看來,下官那個藥方還是對症了的。那就還是接著服用吧,我再給加幾位調養的好藥。聖上口諭了的,但凡需要什麼藥,都可以從宮裡拿呀!”
“好!好!那盧御醫,就麻煩你了!”
嚴家老少表現得很激動,看得盧順華很滿意。御醫們確實也是要給朝中重臣們看病的,不過能得皇帝親自過問,古往今來,可也沒多少啊!
留下方子,盧順華在嚴家人的感謝中離開了。
屋子裡,嚴家少夫人蘇寄月摒退伺候的女婢,又關上門。再轉過身來時,床上一直靜靜躺著的嚴陌華已經睜開眼睛,正想要坐起來。
蘇寄月忙趕過來扶住嚴陌華,小聲道。
“慢一點,別急,韋夫人叮囑了雖可以小坐一會兒,但動作不宜猛的。”
嚴陌華順著妻子的力氣靠在床框上,喘了口氣,笑道。
“你放心,我都記得,只是躺得太久,這再裝一會兒,就覺得骨頭都是酸的。幸好盧御醫走得快,不然就該被識破了。”
蘇寄月也笑了起來,給嚴陌華掖好被子,她起身倒了杯熱熱的茶端過來。
“你再忍忍,陌瑛不是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宣佈你已經醒來的訊息了嗎?這幾天京裡、朝中,人走動得頻繁,陌瑛也才到戶部,待穩定下來,咱們才有精神應付。畢竟,韋夫人確定,你不是中風,是中毒啊!”
嚴陌瑛在謀劃什麼,這個家裡,也就只有嚴賡與嚴陌華知道。不便告訴妻子,嚴陌華安慰地笑道。
“我明白。”
夫妻二人正說著,忽聽見敲門的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蘇寄月忙起身去開了側廂的門,果然,門外站著的正是一身白衣的韋月城。每天的這個時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