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覺得瓦崗是飢賊盜米之徒,李密骨子裡也是如此認為,他要帶著這些賊打下天下,就要洗刷下這個惡名,堂堂正正的登基,而攻佔東都,俯瞰天下正是此中意義所在。
其實瓦崗眼下並非只有攻佔東都一條路,最少如果南下去取江淮之地,向東北去取河北之地都要容易很多。不久前梁郡太守楊汪也來歸附,無論李密沿運河而下或者順黃河去爭,都有另一番廣闊的天地。
這天下當然不止東都、西京二地,可房玄藻知道,李密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現在的李密,早非當年的那個李密,或許人在不得志地時候,都會有那種謙虛,可若是一朝得意,骨子裡面到底是謙虛抑或驕傲都會被人看地清清楚楚。
或許現在的李密,還是當年的李密,只是現在的李密,不再需要那種卑謙示人,他完全有資格傲視天下。
不知道為什麼,房玄藻突然想到了楊廣,心口一陣抽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李密比喻成楊廣,可這二人似乎真的有相似之處,一樣的志大,一樣的狂妄,亦是一樣的無法拋卻面子問題!
他方才說什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地時候。其實已經在委婉的提醒李密,不要被眼前的東都糾結,可很顯然,李密並沒有聽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不了李密。李密如今只有一個念頭,擊敗蕭布衣,搶佔東都,其餘的計謀,再不考慮!
李密終於冷冷笑道:“蕭布衣故示悠閒,假施仁義,必有陰謀。”
瓦崗眾人面面相覷,邴元真上前道:“魏公,此子狂妄,當挫銳氣,不然讓他羽翼一成,據守東都。實乃我等地心腹大患。”
李密點頭,“大當家,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翟讓正喝著茶水,聽到詢問差點嗆到,放下茶杯道:“我老邁昏庸,魏公想做什麼儘管吩咐好了,我沒有不聽從地道理。”
李密點點頭。“爾等意下如何?”
環視帳下眾人,見程咬金、單雄信茫然,秦叔寶默然,郝孝德惶然,王伯當奮然……
其餘的人如房玄藻、王君廓、李文相、張遷等人亦是沉默不語,帳中的氣氛有點沉悶。
“我覺得邴長史說地不妥。”翟弘終於搖頭晃腦的站出來,“我說魏公呀。咱們現在什麼都有了。何苦去打東都……”
“住口。”翟讓一聲怒喝,霍然站起道:“這裡議事。怎麼能有你插嘴的餘地,滾出去!”
翟弘難以置信的望著弟弟,“你讓我滾?”
翟讓點頭,“不滾就閉嘴!”
翟弘驀地滿臉漲的通紅,環視帳內眾人,見到所有人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可對於弟弟翟讓,還是心中有所畏懼。霍然拂袖,怒氣衝衝的離開。
翟讓這才坐下來,微笑道:“魏公,我們繼續,莫要讓這不成器的傢伙壞了我們地事情。”
眾人都是舒了口氣,李密內心卻是嘆了口氣,這個翟讓是個難題,讓他一時間無法解決。
“咬金,不知道你對東都形勢有何看法?”
程咬金不能推搪,嘿然一笑道:“魏公,我是個老粗,很多地方不懂。不過你既然問了,我的意思倒和邴長史一致,蕭布衣拖得,我們卻是拖不得。”
“為何拖不得?”李密問道。
程咬金苦笑道:“我只知道瓦崗起事多年,自從魏公前來後,確定中原霸主的地位。可這霸主也是一直佔據這巴掌大小的地方……魏公……我說話很直,請你莫要見怪。”
李密微笑道:“咬金,你這是肺腑之言,我何怪之有?”
程咬金振作了精神,“本來去年年底的時候,我等已經威勢大振,可轉瞬又要過了一年,我們做了什麼,我們好像什麼都沒有做成。雖然河南各地多落我們之手,但此地並無什麼地勢可言。黃河之北還是隋兵佔據,東北有竇建德、東部有徐圓朗、東南有杜伏威、南部和西南卻是有林士弘、張善安和蕭布衣的荊襄軍。我們的西面呢,有座大城,叫做洛陽!我們這巴掌大小的地方,周圍最少七八個大敵,而這些人,以前何嘗被我們看在眼中?”
眾人點頭,都覺得這個程咬金粗中有細,秦叔寶嘴角卻是有絲苦澀的笑,他發現就算和程咬金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人,程咬金一點都不粗。
“蕭布衣坐鎮東都,如今風風火火,以往我們看不起的勢力如今也能和我們抗衡,我們若不再奮發而起攻克東都,我敢說只要再過一年,我等優勢不在,再奪天下已落入了下風。所以依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