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寒夜的眸子霍然一抬,頓時如刀般直指紅楹,語聲凜冽的說道:“你看看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
“我……我……”
紅楹哆著嘴唇皮,苦澀的茶湯入嘴,一瞬間就如同吃了幾斤黃蓮,叫她連嘴都張不開!
“起來吧,你放心,真要你去死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燕離冷聲說道。
紅楹不敢違抗燕離的話,由著琳琅將她扶了起來。
燕離的目光落在她額頭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血的傷口上,對琳琅說道:“你去幫她包紮下,回頭再來一趟,我有話與你說。”
“是,少主。”
琳琅扶了紅楹往外走。
紅楹卻是走得很是猶豫,看樣子,似是還想再多聽些情況。但燕離已經動怒,雖然人是她從小帶大的,但刻在骨子裡的尊卑已經使得她不敢做出僭越之舉,只得一步三回頭的跟著琳琅離開。
她二人離開,楚惟一不由便沉默的看向燕離。
同樣的,可以說燕離也是他從小看著大的,雖然不似紅楹和藍楹與他日夜相處,但其間的親蜜卻也是非常人可及!
只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卻發覺不任是小時候的燕離,還是現如今的燕離,他從來就不知道他的想法!若說從前的燕離是雲遮霧繞後的青山,那麼現在的燕離就是白雪皚皚下的世界,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樣的!
“楚叔,你也下去吧。”燕離對看著他的楚惟一說道。
楚惟一點頭,並不多語,起身便要離開,卻在走到門口時,轉身看向燕離,猶疑的道:“少主,要不要屬下再去趟武進縣?”
燕離不發一語的擺了擺手。
楚惟一不敢再說,默了一默後,大步離開。
屋子裡再旁人後,燕離這才沉沉的重新坐了下來。
他想要抬手給自已倒杯水,但卻發現手沉的好似重愈千斤,怎麼抬也抬不起。抬不動手,燕離乾脆就木然的坐在那,目光直直的看著桌子,好似能看出朵花來一樣。
他不相信楚惟一!
可是,他卻又知道,楚惟一也許是他惟一能找到孃親的線索!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那個玉玲瓏真是孃親肚子裡的那個妹妹?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到現在楚惟一才丟擲這樣的餌?
楚惟一他到底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麼?
燕離莫名的就覺得煩躁。
就在剛才,他很想不顧一切的說道:“你想要什麼?你說,我有的我都給你,你把孃親和妹妹還給我!”天曉得,他費了多少的力才忍下了這話。
楚惟一不是別人!
他知道的太多,而自已一旦示了弱,只怕從此以後便會任他予取予求!
燕離唇角綻起一抹自嘲的笑。
“娘,你知不知道,你給我留了一個多大的麻煩啊?”
燕離的話聲才落,外面響起琳琅的聲音。
“少主,屬下能進來嗎?”
“進來吧。”
不多時,琳琅走了進來,她不敢像平日一樣,大刺刺的在燕離面前的椅子裡坐下,而是站到了一邊,小心的打量著燕離的神色。
燕離沒去管她,等覺得手不像之前那樣沉了後,自已拿了茶壺替自已倒了杯茶,喝了口後,這才看向琳琅,問道:“紅姨那邊怎麼樣?”
“沒什麼事,”琳琅連忙說道:“只不過是破了點皮,屬下已經清洗上過藥了。”
燕離點了點頭,指著琳琅身前的椅子,說道:“坐下說話吧。”
琳琅默了一默,最終還是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只是前所未有的安靜了許多,垂下的眼睫,長長的像是小扇子似的在眼下留下了一道陰影。
燕離看著這樣的琳琅,不由得便好笑的問道:“你突然間變得這樣乖巧,還真是讓我不習慣!”
琳琅的頭垂得更低了。
手指無意識的摸著袖口的邊邊。
她和青語、南樓幾個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被公主拾了養在身邊,說是養大給少主當婢女,實則卻是給少主做個伴!在她們幾個的心裡,公主不亞於母親的份量。
公主才失去訊息的那些日子,她們哪個不是半夜裡躲在棉被裡哭得不能自抑,只有少主,總是一個人直直的看著京都的方向,一滴淚也不流。
她們很是不解,以為少主還小不懂得難過。不想,師父卻說,有時候哭出來的痛不一定是痛,不能哭的痛,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