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痛!
那時候不明白,等到漸漸長大,忽然就醒悟過來,這世上,若論痛,還有誰能痛過少主?那是他的親孃啊!
“少主,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出來吧。”琳琅悶聲說道:“你別笑了,笑得屬下心裡跟刀割了一樣!”
燕離聞言,不由便抬起頭看向琳琅,目光茫然而困惑。
他為什麼要哭?
有了孃親的訊息,有了妹妹的訊息,且不論這訊息是真是假,他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可是,奇怪的是,心裡一瞬間,真的就好似喝了一大罈子的醋一樣,酸得他恨不得拿把刀把肚子剖開。
“琳琅,你說,真的是像楚叔說的那樣的嗎?孃親她……”
燕離實在不敢想像,心性高傲,視天下男人如無物,就連他的父親,那個開國君在她眼裡也不過只是爾爾的,護國公主,有一日卻成了商人婦!不但成了商人婦,還成了世人眼裡的紅顏禍水,死後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燕離只要想想,就覺得有一隻手把他的心揉碎了,再揉碎!
琳琅看著雖然臉上不顯絲豪的悲色,但整個人身上卻漫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悲傷的燕離,有心想說,“不可能的,這肯定是個誤會”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是沉沉的低下頭。
燕離摩挲著手裡白瓷青花的小茶盞,忽的便綻唇一笑,輕聲說道:“其實這樣也好,好歹總算是有了眉目,是不是?”
琳琅心裡一酸,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少主,這肯定不是真的,公主她那樣的人怎麼會允許自已落得這般不堪,錯了,這裡面肯定哪裡弄錯了,再說了……”琳琅淚眼朦朧的看向燕離,雖然不曾言明,但臉上的意思卻明白無誤。
燕離低頭看著手裡的茶盞,沒有作聲。
是啊,母親那樣的性子,她怎麼會容忍自已蒙受這樣的羞辱?可是……可是母親的肚子裡有個小生命,他太明白一個母親為了自已的孩子,能卑微到什麼程度!
燕離覺得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嘶喊,一個在說,這不是真的!另一個卻又告訴他,這是真的!
“琳琅,我叫你來,是要交待你兩件事。”
琳璃止了眼裡的淚,抬頭,目光定定的看向燕離。
燕離挑了挑唇角,輕聲吩咐道:“在鳳衛裡找個你信得過的,讓她星夜兼塵前去武進縣。”
琳琅重重點頭。
燕離又說道:“另外,替我看好紅姨。”
“少主……”琳琅抿了抿嘴,輕聲說道:“要不,讓奴婢去趟天牢吧?”
燕離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事我自有安排!”
琳琅還想再說,但對上燕離冷厲的眸子後,她再次點頭。
……
天牢。
南樓往容錦跟前湊了湊,輕聲說道:“打聽清楚了,那小姑娘不是什麼犯官家屬,是皇宮裡的人。”
容錦挑了挑眉頭,淡淡道:“皇宮裡的人?什麼意思?”
“噢,說是有告發她在儷太妃的飲食裡下毒,這才被打下天牢的。”南樓說道。
容錦不由便狐疑的說道:“那不是應該送去慎刑司嗎?怎麼會打進天牢?”
南樓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就是個倒黴催的!”
容錦點了點頭,目光撩了眼牢房裡仍舊縮成一團的人後,撇開了眸子。
“姑娘啊,我們到底還要這裡呆多久啊!”南樓一邊抱怨著,一邊低頭嗅著身上的氣味,跺腳道:“我都臭了,真的臭了!”
容錦卻是沒有理會她每日都要重複的喋喋不休,而是目光一抬對上了頭頂那尺來見方的天窗。
窗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哎,這日夜不分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頭啊!”南樓哀叫著倒在身下的鋪蓋裡。
容錦卻是眼尖的看到那漆黑的小方天空裡,好似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她不由便凝了目光,這才發現,是一顆星星。
又到了晚上了嗎?
燕離說他會想辦法把他弄出天牢,可是,把她關在天牢是皇上的意思,燕離憑什麼去改變皇上的旨意呢?還是說,燕離他打算跟永昌帝公佈身份,拿玉璽做交換?
念頭一轉,容錦不由便失笑。
就算是燕離要交出玉璽也不可能是在這個時候,他說過,只有玉璽還在他手裡,他才能找到護國公主的訊息!
不知道想了多久,就在容錦幾欲昏昏欲睡時,耳邊響起一陣細碎的步子聲。她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