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種“嗬嗬”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屋裡顯得特別的突兀。
“姑娘,你快看!”
其實在杏雨的聲音響起時,容錦已經抬目看去。
許是氣急攻心,又加之這些日子的不吃不喝,全賴於琳琅的藥丸吊著命。在聽到這個巨大的噩耗後,酈映雪在最初的怔愣後,眼睛一翻,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卡在了胸口。正漲得滿臉通紅,一雙瘦央嶙峋的手,緊緊的撫著嗓子的地方,似是想要將那裡摳個洞出來。
也許,她還不想死吧?
“你去幫幫她。”容錦對杏雨淡淡說道。
杏雨上前一步,抬手在酈映雪背心處輕輕一拍,下一瞬,那口堵著的氣便被酈映雪吐了出來,她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不顧喉嚨口刀刮似的痛!
“是不是你?”在感覺胸口不是那麼難受後,酈映雪抬頭,惡狠狠的看著容錦,咬牙切齒的問道:“是不是你殺了他們?”
“不,不是我。”容錦搖頭。
“你撒謊!”酈映雪嘶聲喊了起來,顫著手指著容錦,眼淚大滴大滴的從乾涸的眼窩裡流出來,哆嗦著嘴唇吼道:“是你,一定是你,還有你!”話落,手指霍然一轉,點在燕離的身上,悲嗆著喊道:“是你們,是你們殺了我的歡兒,殺了玉郎!”
容錦看著幾近瘋狂的酈映雪,唇角挑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淡淡道:“是,又如何呢?”
酈映雪再次如同泥塑木雕般,怔怔的看著容錦。
容錦抬目,目光不屑譏誚的對上酈映雪僵硬的眸子,冷冷問道:“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不該!”酈映雪大聲道:“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恨衝著我來好了,為什麼要殺了我的歡兒?容錦,你是不是人?歡兒他,他為了你,甚至不惜違逆他的父親,你……”
“他的父親?”容錦嗤笑一聲,冷聲道:“先帝的骨頭都快化成泥了,酈映雪。”
酈映雪話聲一頓,臉上綻起一抹僵硬難堪之色,但很快,她便又恢復過來,“容錦你不用譏誚我,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自已,你又是什麼東西?無媒苛合的奸生子……”
“呵!”容錦輕笑一聲打斷酈映雪的話,“原來你和楚惟一是有三媒六聘的,只不知,誰是你們的保山?”
“……”
酈映雪臉如白紙,三魂失了兩魂半的瞪著容錦。
容錦斂了臉上的笑,身子往後靠了靠,淡淡的對失魂落魄的酈映雪說道:“楚惟一讓玉玲瓏那個假貨偷襲我,李歡為了救我,才死。楚惟一臨死之前,拿李歡的死,求我,放過你。”
話落朝燕離看去。
燕離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示意容錦僅管拿主意。
容錦眸光輕垂,淡聲說道:“我可以讓人送你離開京山,你想去哪?”
酈映雪搖頭,眼淚濺得到處都是。
“歡兒,你怎麼就這麼傻啊!你為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搭上自已的性命,值得嗎?歡兒啊……”酈映雪哭倒在床榻之上。
容錦與燕離對視了一眼,稍傾,兩人同時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離開前,燕離叮囑婆子,若是酈映雪提出離開,不需要去稟報他,直接讓琳琅安排人送她下山便是。
婆子恭身應是。
等離了院子,容錦長長的籲口氣,抬頭看向燕離說道:“我們去看看公主吧?”
“好!”
燕離沒有多話,領著容錦去了停放護國公主玉無暇靈棺的地方。
靈棺沒有擺在第一進院子的花廳,相反而是擺放在了第五進院子裡,一處叫思鄉堂的地方。
而容錦到了思鄉堂後,也便明白過來,這裡為什麼會被取名思鄉堂了!
觸目所及都是微雕版的現代建築,不泛國內美景,當然更少不了世界美景,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被放置在思鄉堂的角角落落,在你每一個不經意的轉身間,都能看到。
思鄉堂,可不真就是思念家鄉的屋子嗎?!
容錦的目光最後落在屋子裡的金絲楠木靈棺上,淡淡的獨屬於原木的清香,淺淺淡淡的縈繞在鼻間,有些年頭的木頭,散發著獨屬於她的光暈。
靈棺沒有封蓋,許是等著燕離回來看公主最後一眼!
“葬禮定在農曆二十八。”燕離輕聲對容錦說道。
容錦點頭,她已經從杏雨那知道了,握了燕離的手,輕聲說道:“我們去看看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