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果綠頭上飛過。
湖藍難以置信地看著零。零咬住了他的腰,湖藍用槍托毆擊,感覺像打上了一堆無知無覺的肉。他被零從馬上扯摔了下來。馬在驚踏,兩人在馬蹄下廝拼。湖藍很快就把零制住了,他一隻胳膊勒住了零的脖子,收緊,另一隻手去瞄準仍未擺脫開那名軍統的果綠。
果綠也在軍統的掙扎中去夠扔在一臂之外的槍。
湖藍的準星套準了果綠的頭,他已經不打算留活口了,只是零的掙扎讓他晃動得太厲害,而他的馬槍是單動,打完一發之後要雙手才能上膛。零的手在撕扯,腿在蹬踏,越來越無力,他狂亂地摸索著湖藍的腰間。湖藍也感覺到零的掙扎越來越輕微了,他已經把手上的人當成要斷氣的,更多的精力在一槍幹掉果綠。
槍響。果綠的身子震動了一下,但是他抓到了他要夠的槍。
湖藍的槍口低垂了,掐著零的胳膊一點點鬆開,他的眼神有點發散。
零用一隻手掰開了湖藍掐著自己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抓著湖藍的盒子炮,只是他已經沒有力氣開槍了。零躺在湖藍身上,像一個死人。
湖藍撐著馬槍,拼命想要站起來。
果綠解決了和他糾纏的軍統,然後向這邊瞄準,開槍。
湖藍和他的柺杖一起仰天摔倒在地上。馬槍響了一聲,那不是射擊,而是因為脫力觸動扳機引發的走火。
現在荒原上躺著六個或死或奄奄一息的人,果綠是他們之外唯一一個還沒躺地的,他也在喘氣,剛才的搏殺短暫但是激烈,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果綠終於扳開那個軍統死死抓住自己的手,站起來,拿槍警戒著周圍,以防周圍的某具屍體暴起發難,然後他踏過零的身體,對準了湖藍的頭。
“他死了。”零動了一下。
“這個人的忍耐力絕不比你差。”果綠把湖藍的槍踢開,湖藍仍是了無生機。
“你是……”
果綠搖搖頭,把槍口靠近了湖藍的頭而手指用力,看來即使這人死了也會被他再補一槍。
零掉開頭,他不願意看這個。
湖藍忽然動了,一把小得只能看見槍管的掌心雷從衣袖裡滑出,他一槍轟在果綠的腹部,然後暴起上馬。
零開槍。
湖藍的腿彎血光飛濺,他顫了一下,給自己的馬插上了一刀,馬匹驚嘶,瞬間便跑得只剩一個遠影了。
零又開了兩槍,但都沒能命中,他掉身去扶倒在地上的果綠。
“殺了他!”果綠說,“追上去殺了他!”
果綠的創傷並非致命,他掙扎著去緊鞍束馬。零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比果綠更顯艱難。果綠拴上了多餘的另外兩匹馬以為接力。
兩人四騎在夜色下的荒原裡尋索著湖藍的蹤跡。在馬上搖晃的零擔心地看著同樣搖搖欲墜的果綠,他的眼神可能比擔心更加複雜:“你沒事吧?”
“沒事。掌心雷不是殺人的槍,等幹掉他我會找個地方摳出來。”果綠苦笑,“他上我當,我也上他當,這行當就是這樣。他把槍裡的子彈打掉再裝死,他放棄一次開槍的機會可能就是想聽我們說什麼,他夠狠。”
“再問一次,你是誰?”
“代號二十。”
“他們沒有告訴過我關於二十的任何事情。”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早到什麼時候?”
“早到……”果綠看了看星空然後苦笑,“那時候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井岡山。”
零的心思完全為懷疑和謹慎佔據,所以當果綠脫力並一點點伏在馬背上時,零也並看不出太多的關心和驚訝:“果綠……同志?”
“叫我二十吧,果綠是你的死對頭。做了太久的果綠,我做的最糟糕的噩夢就是我回到你們中間,你們還是叫我果綠。相信我,零。”
零猶豫地看著那個人悽慘的笑容。
“卅四有沒有說對叫你為零的人要絕對信任?你我都很幸運,叫你零的時候我是二十,如果叫你零的時候我還是果綠……果綠有很多次要殺了你。”他看著零在驚喜和驚懼中變換的神色。
“你救了我。”
“那是時機到了。”二十說,“時機沒到我真的會殺了你。”
零轉開了頭,他知道那是實話。
在荒原的一個斷壑邊,載著湖藍的馬跑來,停住。湖藍摔下。
湖藍的馬跟他感情甚深,被插了一刀後,仍低頭在嗅著自己不省人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