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投射在她的門上。他偶爾會翻頁,身影微微晃動著,明明悄無聲息,卻總能叫她屏住呼吸。
她能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說到做到,真是君子,全把那日之事拋腦後。到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個賤皮子,他那麼拿真心對她的時候,她視若無睹地拒絕了,可眼下他好端端的不來招惹她了,她又總覺得心裡憋得難受。
有的事情真的說忘在腦後就能忘在腦後嗎?
這些日子她食不下咽,總覺得精神懨懨的。德安把她拉到後院裡去,上下打量著:“那日你和主子早出晚歸了一趟,咱家瞧著似有什麼事發生了,你說說看,到底為什麼變成眼下這樣子?”
眼下這樣子?她有些不解,摸摸自己的臉:“大總管,我怎麼了?我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有啊!”
“真當咱家是瞎子呢!”德安沒好氣地戳她腦門兒,“主子不跟你說話了,你也吃不下飯了,說吧,是不是你們出門兒那天吵架了?”
她連忙求饒:“哎喲我的大總管,您可饒了我吧,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跟主子鬧脾氣啊!還吵架呢,我這是不想要這顆腦袋了不成?”
總之不管德安如何問,她就是不吭聲,絕不透露那天的半點訊息。要是真讓這大總管知道了皇帝對她的心思,恐怕成日裡都會變本加厲想方設法地把她往皇帝跟前湊,她眼下和皇帝這種狀況,共處一室實在太尷尬。
總之,南行就要結束了,她終於就快要解脫了。解脫之前還能上一次畫船,嚐嚐江南有名的船菜,她心裡可別提多高興了。
哪知道就連這最後之行也不輕鬆,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她還差點弄得連小命都沒了。
☆、第42章 動殺念
第四十二章
去南湖那日,陳家上上下下都起了個大清早,忙忙碌碌準備很多東西。
天剛矇矇亮時,馬車就一輛接一輛抵達門外,皇帝與方淮、趙孟言上車了,陳家一大家子也上車了,最後才是一干隨行的奴僕。
畫船已在城北的岸邊久候多時,馬車到達岸邊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天光與水色相接,朦朦朧朧泛起一片溫柔的光,叫人挪不開視線。那畫船也是雕樑畫棟,船身以紅黃藍三色彩繪了許多花紋,硃紅色的抱柱支起雙層樓閣,船頂也是一片亮堂堂的朱漆。
昭陽在一步三嘆的節奏裡上了船,遠遠地瞧見皇帝已與陳家人一同進了船廳。她很有自覺地跟在陳家奴僕的身後往灶房裡走,沒成想卻被德安一把拉住了:“做什麼去?”
“去該待的地方啊。”她理所當然。
“胡說,你怎麼能和這群人待在一起呢?”德安戳她腦門子,“都給拎到御前去伺候的人了,還老惦記著往灶房裡跑。咱家告訴你,這船上今兒有大師傅做菜,你給我老老實實去主子身邊伺候著。”
他就不信這丫頭和皇帝之間真的沒發生過什麼,就這模樣,這避之不及的態度,他看著吶真是大有問題!
有問題好啊,沒問題咱們創造問題也要去引起皇帝的主意。
昭陽灰溜溜地依照大總管的吩咐往大廳裡去了,在門外掃一眼,只見窗格里眾人坐在廳中談笑風生的。廳中都是男子,女眷在隔間裡,她更加不好意思進去了,只磨蹭了那麼一下,瞧著德安沒往她這兒看,只一眨眼功夫就溜到船尾去了。
畫船很大,她就躲在小隔間的後面,趴在木欄上看風景。南湖的水浪柔和秀氣,吹面不寒楊柳風,她這樣看著看著,忽然有幾分惆悵,若是能一直留在這樣的景色裡,不再回京城了,那該多好啊。
回宮了,她這些日子的悠閒散漫就都該收起來了。主子要回到大殿之上,而她要回到司膳司裡,趙侍郎啊方統領啊,就連大總管恐怕日後也不能隨意再見面了。不知怎的,她早就盼著能脫離今日這樣尷尬的局面,可真想到分離後的場景,心下竟也有幾分惆悵。
這樣想著,二樓忽然有腳步聲,她抬頭一瞧,只看見二樓的欄杆處搭著一隻男子的手,想必也有人同她一樣在樓上看風景。她窩在那兒沒說話,片刻後忽然聽見上頭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趙大人。”那聲音清脆悅耳,卻很陌生。
倚在欄杆上那人似是有些詫異,頓了頓,才問:“你是……”
昭陽聽出來了,這是趙侍郎的聲音。
那女子盈盈一拜,一副悽楚的模樣,垂淚道:“大人貴人多忘事,小女子乃那日在街頭被陳家大爺救下的酒肆雜役。我自知身份低微,沒資格跟大人攀談,可剛出龍潭,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