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到了這種境地,雖然人聲嘈雜,雖然對岸一片漆黑只有一些森鬱的樹影。
但是她能感覺到,陰息風正在盡全力剋制著自己的殺欲。
白晚心裡想著,幸好溫候沒有來。
現在,種子已經要發芽了,好戲才真的要開始了。
☆、第五十六章
溫情脈脈的戲碼終於結束了。
被抓之後的白晚比以往更加冷靜;所有她能夠做的都已經做了;不管她是不甘、不捨、不忿,到如今就只剩下等待。
陰息風說得對;她只是一個女逃犯;二十多歲;身體殘疾;沒有背景,朋友不多,仇家不少,可是這件事必須要做下去,因為她如果不想藏頭露尾,居無定所;一旦洩露蹤跡就被一群獵狗似的捕快蜂擁而至的話,如果不想某一天一失足就被落大牢的話,不想成天擔憂,不知白墨死活的話
局面必須逆轉過來,哪怕是以命相搏!
白晚被捕之後,未免夜長夢多,將直接被秘密帶回京城關進了溫候府的地牢中,微妙的是作為犯人被捕的她,並沒有被下入刑部大牢。
於此同時,溫候派出溫保陪著溫簡上歸鳳山,理由是代替自己探望溫簡的母親,實際上是拖住溫簡確保他不會做出愚蠢的舉動。
溫簡此時已經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如何是好,他行屍走肉一般和溫保一起回到慈靜庵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因他一夜未歸,並且“阮紅嬌”同他一道下山,此時卻不見人回來,見到淨安師太后不免被多問了幾句。
溫簡默不作聲,一旁的溫保見狀,便上前如實告知,說那名女子其實是一名逃犯,易容接近溫簡,其心可誅,如今“正巧”在山下被溫候碰見得以識破,現在已經將人擒拿住了,運送回京云云。
溫保口才了得,說得條理分明一清二楚,而淨安師太越聽下去面色越是難看,等到他說完了,竟然起身拂袖,將小桌上的一個花瓶向著溫簡砸過去。
溫簡不敢躲避,被砸了個正著,淨安師太仍不解恨,命令小僧尼去拿掃帚,將溫簡、溫保二人打出庵外!
卻也不能怪淨安師太如此大怒,兒子特地帶未來兒媳婦來看她,她也勉為其難的破了誓言與他們相見,誰想兒子帶回來的竟然是個女逃犯,虧她已經漸漸接受了這麼個人,結果卻是像鬧笑話一樣!
本來就感到事情古怪的淨安師太並不認為得溫簡是受了矇騙,而是覺得他們合夥騙了她,這叫她如何不怒?
不等一句解釋,溫保和溫簡被趕出了庵外,溫保十分尷尬,他雖然是有意丟溫簡的臉面,卻沒想到淨安師太連他也趕了出來,於是摸摸鼻子,隨意安慰了幾句就丟下溫簡告辭了。
溫簡站在庵外,只覺得心中一片迷茫,被母親這樣趕了出來,反倒確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他想要回京城打聽白晚的訊息。
他想到許世卿還在庵裡,怕他也被母親攆出來了,於是找小僧尼喊來住持,懇請她出家人慈悲為懷,收留許世卿幾日,等他養好身上腿上的傷,他再來或者派人過來接他。
住持同意之後,溫簡便提著劍趕往京城去了。
這時候的溫簡還沒有想通其中一些事,還以為白晚被緝拿之後必是押送進刑部的,他還有幾個舊同僚,託個人情或者可以進去見一見。
溫簡出身“神捕世家”,自幼受到的教育讓他恪守律法,故而儘管心中十分難過,也沒有起過劫獄這樣駭人的念頭,只是不知如何是好,鬱郁不振。
溫候的人是清晨時候出發,他則是下午出發,到了晚上,他夜宿於林子裡,其實也沒睡著,只是守著火堆靠在樹上閉目養神罷了。
正在想著心事,突然感到了一陣寒意,他睜開眼,驚了一嚇,竟然不知何時面前站了一個白衣白髮的人。
那人初一見,模樣實在是嚇人,可是再一細看,便覺得眼熟,溫簡認出了他,就是當日曾在太平鎮出現過的遊醫馮惜月。
現在的馮惜月,身披月色,一身寒涼,一張蒼白的面容面無表情的看著溫簡,看上去不是曾經那個滿腹幽怨的失意人,倒似個橫眉冷臉的索命鬼,是了,既然阮紅嬌不是阮紅嬌,馮惜月又怎麼會是馮惜月呢?
“你到底是誰?”溫簡問著,將劍插在地上,手握劍柄。
“我是小白的朋友。”陰息風雙手攏在袖子裡,冷冷的道。
“小白?”溫簡念著這個聽起來頗親暱的稱呼,道“她的朋友不會是無名之輩。”話音未落,但見他突然將劍一橫,從面前的火堆裡挑出一根還在燒的柴火射向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