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些行兵訓練之法,雖粗糙,只能說是有個大致框架,甚至有些混亂,但若是可以好好整理,便是一份不小的功績。她少有像此時這般不自信,不知他會拿此給越家在朝堂增加籌碼麼?或者她知道,只是不在意而已。
奚玉棠抿著唇,不知該如何接話。
事實上她的確不自信。穿越到現在她已經經歷了太多被打臉的事,也知並非所有以前的東西都可以拿來用,而她身邊有著大晉最優秀的兩個人,尤其是越清風,作為頂級名門世家子弟,他有足夠自傲的資本,而站在這兩人身邊,她時時刻刻都有著清醒的自我認知,那便是自己不如他們。
不是不想幫司離,而是幫他的代價太大……她只是一個江湖人,給不了司離想要的。
但怎麼甘心?
這種無力,從她見過延平帝開始就一直橫亙在心頭,盤旋再盤旋,不斷壓著她。那種百無一用之感,那種‘我的存在可能會拖司離後腿’之感,讓她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可以做的更多一些?哪怕盡一點點綿薄之力也好。
“這些……有用麼?”奚玉棠忍不住問。
“有。”越清風十分肯定,“就看你怎麼用。這樣拿到殿下面前是不行的,你該知,即便是天賦再好之人也是需要教導的,你從前教過他這些麼?”
奚玉棠默默搖頭。
滿打滿算,司離從恢復身份到現在三個月不到,儘管延平帝封了幾位太子太傅,但司離即便天縱奇才,想在三個月裡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也是不可能的。沒有基礎,是他最大的短板。
到這一步,她的心思越清風多少已經清楚。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也有他要開導奚玉棠的一天……這種事交給他來做真的好麼?是不是需要等師兄回來再說?還是說,自己真的已經得了她全部的信任?
越少主本能地決定相信後者。
這種自己給自己發糖的事,他做起來得心應手。
那麼需不需要再推一把?
將手中的紙張放至一旁,越清風下了軟榻坐在她身邊,揮手撤下斯年和秋遠,默默在心中思量一番後,抬起了頭。奚玉棠見他態度慎重,不禁也直起腰,嚴肅而認真地望向他。
“……奚玉棠,雖然有些話我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但時隔這麼久,我想我需要再提醒你一番。”
越清風如今已經很少如此鄭重地喊她的全名了,奚玉棠下意識屏氣凝神。
“我,越肅兮,”他指了指自己,“真的不介意你利用我。”
“……”
奚玉棠睜大了眼睛。
“我原以為,你我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越清風淡淡道,“無論是武山之上短暫結盟,還是煙雨臺中聯手,亦或是京城的相互扶持,我自認對你潛移默化的溫水政策很成功,成功得幾乎讓我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已經達成所想。然而直至適才我才意識到,你依然不願我入局。”
“我不知你在顧慮什麼……或許你最初所想和現如今不同,態度的轉變太過明顯,我該感到欣慰。從前你視我非友,如今卻能陪我在這姑蘇靜養月餘,對我來說這已是天大的喜悅。可奚玉棠,我越清風不是什麼容易滿足之人,我對你所求甚多,多到連我自己都不知盡頭,但同時,我也願為你付出甚多,恨不得用一切可用之手段,將你徹底與我綁在一起。”
“過往暫且不提,如今,我便明確地告訴你,無論你想與不想,太子這趟渾水,越家淌了。”
話音落,他低頭連續咳嗽起來,而對面,奚玉棠整個人都怔愣在了原地,“越肅兮,你……”
越清風抬手阻止了她說話,接著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臉頰上浮起一絲病態的紅暈,映得那張謫仙般的臉越發豔麗。平靜了片刻,他接著道,“這一次,我打算你對用陽謀。”
說著,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我知你甚深,也從不看低自己,你的狠,從來都只放在自己,以及我身上。但如果我決定幫司離,你不會坐視不管。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奚玉棠,劃清界限不適合你,你就是放不下自己養大的那個孩子,而我要利用這個孩子,將自己綁上你的船。司離成功,越家從龍,司離失敗,越家死……我拿自己的生死跟你賭一場,你猜你能不能狠下心來?”
“越清風……”奚玉棠死死握緊了拳,“你明知我和司離拉開界限也是為了不牽扯你和越家!”
“我知道,所以很開心,你從一開始就在為我著想。”越清風笑起來,但隨即又咳了幾聲,再抬起頭時,望向奚玉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