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是有些奇怪的地方。”記者繼續說,“比方說,女孩臉上的表情。”他顫抖了一下。“我親眼看過,實在是非常嚇人。小狗也一樣。小狗身上看不到任何傷痕,甚至連類似女孩手上的玫瑰刺傷口也沒有。因此,心臟病發作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除非——”
“胡說!”科學家不耐煩地叫起來,“死於心臟病的人臉上不會有痛苦的表情,小狗更不會有心臟病。屍體解剖有什麼發現?”
“一點線索都沒有,”記者說,“埃德娜?布林道克小姐全身毫無中毒的跡象,血液檢查完全正常。心臟倒是有不正常收縮的跡象,小狗身上也有同樣的發現。法醫的報告就是如此。女孩跟小狗都死了,卻找不到毒藥。”
“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哈奇先生。”
“昨天下午,星期一。”
“你說女僕發現了屍體。她有沒有說進房間時是否聞到什麼奇怪的
味道?”“沒有說。可是還有些奇怪的事——”
“等一下,哈奇先生,”思考機器打斷他的話,“窗戶是不是開著?”“是開著,”記者說,“她坐在書桌前,正在兩扇開啟的窗子之間。”
科學家靠回椅子上。好長一段時間他就靜坐著,斜眼望著天花板,細長的十指指尖相觸。哈奇燃起香菸吸著,彈了彈菸灰。
“我想市場上該有桃子了吧,哈奇先生,”末了科學家說,“你出去時,記得買一個桃子,刮掉桃肉,將果核裡的桃仁碾碎,帶去給女僕聞,問她昨天進屋後靠近女孩時,有沒有聞到類似的氣味。”
哈奇好奇地將這些指示記下來。“我想你是在找毒藥吧。雖然所有的血液檢查結果都正常,有沒有可能某種毒素還是進入女孩體內了?比方說,玫瑰花上的刺可能事先被塗上毒藥?”他問。
“你說過小狗身上沒有傷痕,也沒被玫瑰刺傷?”科學家以問代答。“什麼傷痕也沒有。”“但小狗卻死了。這就回答了你的問題,哈奇先生。”科學家沉思道。“玫瑰的剌不可能殺死女孩和狗,因為只有女孩的手掌被刺著了。”
哈奇說。
“說的不錯。”科學家說,“根據邏輯推理,我們知道女孩跟小狗應該是死於同一原因。因此我們該推斷玫瑰上的刺跟女孩的死毫無關聯。二加二應該是四,哈奇先生,不是有時會是四,而是總會是四。還有什麼沒考慮到的?”
“我覺得沒什麼沒考慮到的了。如果排除這顯而易見的原因,那麼——”“既然沒有什麼顯而易見的原因,這樣一來,女孩跟小狗的死因就清楚了。”思考機器意氣風發地說,“這件事根本就不神秘。我們要解決的不在她是怎麼死的,而是誰殺死她的。”
“不錯,這是顯而易見的。”記者同意地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思考機器靜坐著仰頭向上。末了,他低下頭來看記者。“這枝紅玫瑰從哪裡來的?”他問。
“我正要告訴你關於紅玫瑰的事,”哈奇說。“是從蘭佩蒂花店送來的。警方正在調查。根據花店經理的說法,他在六月十六日收到一封特別郵遞的信,信是從華盛頓寄來的,裡面只有一張列印的、沒有簽名的字條和一些錢。字條上要求花店送十二枝紅玫瑰給埃德娜?布林道克小姐,但每次只能送一枝,每逢週一、週三、週六送出。花店接受了這份奇怪的訂單,反正也無法將款項送回去。因此……”
紅玫瑰命案(3)
他停下來,好奇地注視思考機器的眼睛。現在這雙眼睛半閉著,水藍色的眼珠從狹縫中望出,而原先緊閉成一條線的嘴唇也已軟化,略成弧形。
“嗯,好!”科學家咕噥著,“繼續說下去。”
“裝有一枝紅玫瑰的長盒子通常由公司的運貨馬車送去,”記者繼續說,“可是,有時候運貨馬車不往那個方向去,那麼花盒子就由送貨員送過去。”
“所有的玫瑰花都送到了嗎?”
“花店經理說的確如此。”
“女孩死時握在手上的那枝紅玫瑰在哪裡?”
“馬洛裡偵探主管調查工作,”記者說,“他認為埃德娜?布林道克小姐是因玫瑰棘刺上的毒素而死的。所以他把那株玫瑰的莖送到化學實驗室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毒素殘留的痕跡。我想玫瑰花和裝花的長盒子應該都還在他那裡。”
“那正是馬洛裡的作風,”科學家惱火地說,“典型的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懶人做法,一點兒都不動腦筋。現在跟我說說有關埃德娜?布林道克小姐本人的事。她是什麼人?幹什麼的?她的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