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看到了啥!”
掌櫃才不耐煩跟他猜來猜去,直接往他腦殼頂上印了一巴掌:“有屁快放!跟我賣什麼關子?”
小二癟癟嘴,說:“我進去的時候,看見那個哥哥趴弟弟床邊,又是親又是摸的,這哪像一對兄弟?要是傳出去,可真難聽!”
掌櫃壓低了聲音道:“我看這對兄弟身上的麻煩還真不少。”
“是啊!”
“留不得留不得。”掌櫃拿出賬本,算清那屋客人預付的房錢,如數數出來,推開小二,蹬蹬蹬的往樓上去了。
掌櫃推門便看到那兩人果然如小二所說,黏黏糊糊地膩在一塊兒,形狀甚是難看。身為兄弟還做這等悖人倫的事,天也要降下責罰,難怪這兩人一個病一個傻。
梅堯君聽到聲響,回頭看著掌櫃。他沒說話,是沉默的祈求。
掌櫃見了,那一瞬間也有所動容,但當他看到初九側躺在床上,咳得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唇邊掛著一行血絲,襯著慘白的臉色,甚是駭人,不禁硬了心腸,開口道:“年輕人,我不是來幫你的。”
梅堯君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神有些灼人。
“我也幫不了你。”掌櫃心想,這麼儀表堂堂的,為何偏偏是個傻子,還和自己弟弟做出這些事,“這位小兄弟病成這樣,應該去找個大夫瞧瞧。”
梅堯君點點頭,背過臉去,默不作聲。
掌櫃便接著說:“我們是小店,招待難免有不周。說句不太吉利的,小兄弟在我們這裡有了什麼萬一,我們可擔不起。”
梅堯君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問:“你是何意?”
掌櫃從袖子裡抖擻出房錢,擱在身旁的小圓桌上,擺出公事公辦的一張臉,道:“這是預付的房錢,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都在這兒了。”
梅堯君還是沒明白。
掌櫃便轉身把門推開,廊間的冷風霎時便灌了進來。他指著門外道:“實在對不住了,還請您動動貴足,惠臨別家。”
梅堯君這回聽懂了。他沒有爭辯,俯下|身抱起初九就往門外走。他們沒有行李,因此顯得格外落魄。
他們經過掌櫃身前時,掌櫃神情裡有些厭棄,忙不迭地往後躲。
梅堯君無處可去,被客店掃地出門後,抱著初九在清晨的冷霧裡走了一會兒,便瑟縮在路邊屋簷下。這樣的情景,以前也似乎有過,那些往事的浮光掠影,在他眼前飛速閃現,卻難辨究竟。
他把初九牢牢裹在懷裡,同彼此交換溫度,有些相濡以沫的意味。自他有意識以來,都是初九為他安排一切,而他不但不能把初九從病痛裡解救出來,還帶著他流落街頭。梅堯君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前所未有的痛楚撕扯著他,讓他感到加倍的寒意。
俄而,初九清醒過來,但他的頭被梅堯君按在胸前,動彈不得。他便喚了一句“梅公子”,出口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好在梅堯君只顧著高興,並沒有注意到這話裡的不對。
梅堯君快慰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逝,轉眼又扮演起嚴厲兄長的角色,嗔怪初九道:“你病得這般嚴重,竟還瞞著我,可有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中半分!”他說著責怪的話,初九靠在他胸前,卻聽到他加快的心跳聲。
初九不願與他爭執,道:“是我的不對。”
梅堯君早早地心軟了,也不捨得過分嚴厲地訓斥他——訓弟弟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況且弟弟還病著,多少該溫和幾分。他把初九從懷裡放出去,像從懷裡釋放一隻捂著的鳥兒。
初九咳了兩聲,壓抑起伏的血氣,問道:“為何我們會在此?”
“那店家非說你生了癆病,教我們搬了出來。”
初九心道這也難怪,眼下該去尋別家客店落腳才好,便道:“隨他去罷,我們另擇他處。”
他目光四處搜尋,梅堯君把闕一拿給他,問:“是這個麼?”
初九接過來,寬了心,道:“是。”
梅堯君不解:“身體不強健,卻日日舞刀弄劍,真是拿你沒辦法。”
初九說:“生病是近來才有的事,應是那日在山上受了涼。”
梅堯君聞言,又把他往自己身邊懷裡塞,他動作有些生疏粗魯,差點把初九拽得摔了一跤。
初九在想他這又是玩什麼花樣,卻見梅堯君梗著脖子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問他:“那……現在還冷麼?”
初九抽抽鼻子:“不冷了。”
梅堯君神色稍緩。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