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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張獎券。”

她念出了獎券上的名稱,“愛麗斯飯店?”

“對。”我說道。

“太棒了!”

“沒錯。棒極了。”

她皺著眉頭又看了我一眼,“見鬼,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說,“什麼事都沒有。”我喝光了啤酒,把空罐放在桌上,跟其他空罐放在一起,歪歪扭扭地走進臥室,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3個星期之後,我們去愛麗斯飯店吃飯。

我是在郊區長大的男孩,除了快餐連鎖店以外,從不記得進過任何一家飯店。從麥當勞到樂芙,從黑色安格斯到唐喬斯,我經常光顧的這些餐館都不是私人擁有的正式餐館企業,而是幹篇一律的供應便餐的合作式飲食店,在那裡就餐因為它們整齊劃一的服務質量讓人感到格外舒適。當我們從飯店的入口處走進去時,看見了幽雅的室內裝潢,氣度非凡的老主顧們,我意識到我不知道在這裡應該有怎樣的舉止,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為了跟飯店的老主顧們從外表上相一致,我們兩人穿得十分正規,簡穿著她的長禮服,我穿著面試時穿過的那身套裝,但是當我們坐在其他就餐者中間時卻感到了一種不和諧的氣氛。我們似乎比其他就餐者年輕了十幾歲。不僅如此,我們不會正常付賬,而是將那張愚蠢透頂的禮券交給他們。我把手伸進褲兜,摸著那張有些變皺的獎券的邊沿,我很想知道自己是否帶夠了付小費的錢。我突然希望我們根本就沒有來。

我們提前兩個星期預定了座位,所以一進來就有座位,他們還向我們提供了一張手寫的當日特色選單。從我的判斷來看,我們沒有任何的選擇。只有一種飯是現成的,還有一種多道程式的菜式。我向男招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把選單還給了他。

簡也跟我一樣。

“先生,你們想喝些什麼?”男招待問我。

開始,我看了看放在我面前的酒類目錄,不想暴露出自己是外行的樣子,我研究了一會兒圖錄,然後用目光向簡求助,可是她只是聳了聳肩膀,目光轉向了別處,我只好指了一下目錄中間的一種酒名。

“非常好,先生。”

過了幾分鐘,我們要的酒和第一道菜,一種用燻娃魚製作的開胃菜端上來了。我的杯子裡倒上了酒,我用電影裡的學來的方式抿了一小口,然後對男招待點了點頭。他在我們的酒杯中又添上了酒,之後便留下我們自己就餐了。

我的目光越過餐桌注視著簡。這是我們兩人這個星期以來第一次一起吃飯。有許多合理的原因——她得去看她的媽媽,我得去西爾斯檢查一下我的剎車;她得去圖書館學習,不過,真正的原因是我們在互相避開對方。現在我看著她,我意識到我不知道對她說什麼好。任何話題都會顯得十分勉強和尷尬。我們曾經擁有的和諧、自然的關係似乎已經不翼而飛了。以前輕鬆而信口開河的談話現在變得異常艱難、忸怩和不自然。我知道,我跟她正在日益疏遠起來,就像我跟所有人那樣。

簡往餐廳周圍看了看,“這個地方很不錯。”她說。

“是的,不錯,”我同意她的看法,“真的很不錯。”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想不出該說什麼好了,因此便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不錯。”

這裡的服務真叫絕。我們餐桌的男招待無形地分成了兩班,他們並沒有走來走去,使我們感到任何不舒服。每當一道菜用完之後,便會有一名招待無聲無息地、敏捷地拿走空盤,換上下一道菜。

簡吃完沙拉之後喝光了杯裡的酒。我向她的杯子裡添了一些,“我跟你講過博比。特塞登的母親嗎?”她說。我搖了搖頭,她便開始講述今天下午在日託中心同一位過度保護孩子的家長髮生的激烈爭執。

我聽著她說話。也許誰也沒有錯,我想。也許一切只是發生在我的頭腦中。簡的舉止讓我感到一切都很正常,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也許我們之間日益疏遠的感覺只是出自於我的想象。

不。

真有事情發生。我們之間真的有問題了。以前我們總是共同分擔各自遇到的麻煩,共同討論學校和工作單位的困擾。我在日託中心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同事,但是她總是不停地講給我聽,在我面前展現出一副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我知道他們的名字,我關心她的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

但是當她向我複述今天所遭到的不公正待遇之系列政事時,我發現我的頭腦在開小差。

我不關心她今天的時間是怎麼度過的。

我的心裡已經容不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