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物細無聲地淫浸進我的身體、骨血,其實早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聞得你納妾,在平陽皇陵的時候,在病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世間有一種情感,有時候不能說出來。我是如此地,理解阿姊。這一刻,方如此地理解阿姊。與其活著,不如歸去。
最後的時刻裡,我竭力蠕動自己乾涸的唇,期望地道:“軒釋……然,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句……丫頭……”
壓抑的感情再控制不住,如洪水一樣地奔流,軒釋然抱住我,痛叫道:“丫頭!丫頭!丫頭!……”
自從我十五歲那年,我們的婚期被戰事延誤了,他出徵後,我和親後,他再沒這麼叫過我了。
我聽著他的聲音,望住他的臉龐,淚水決堤,模糊了眼,最後的時刻裡,亦是呼喚道:“軒釋……然……”
“丫頭!”
“釋然……”
隨著低迷下去的音調,我撫摩著他臉龐的手耷拉下來,接著是軒釋然慘厲的痛叫,剜了心般悲慘著:“丫頭——!”
釋然。
喚遲了十七年的兩個字。
終是這麼喚你,
第一次這麼喚你,也是最後一次。
——
帝宮春第二卷和親燕邦095此情待追憶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蒼冥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悲歡離合之情,豈待今日來追憶,只是當年卻漫不經心,早已惘然。
當年情深不知,今知已年華早逝。
手耷拉下來,在軒釋然懷裡闔了目。最後的兩個字,那一句釋然是什麼意思,他或許不知,甚至於世人都不曉得,我卻是明白的。罷了罷了,叫一句釋然,死在他的懷裡,便是惘然,也無遺憾了。
而本身就沒什麼遺憾,便是待在燕頊離身邊的那些歲月,我也是世間最幸福、最快樂的女人。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