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然,燕王乃我與燕太后所出的子嗣,長你十三日,是你的二哥,你們是親兄弟!”
擎天侯嘆著氣道出了這樣的事實,語氣,目光,如為燕頊求肯,讓軒釋然罷了殺手;亦如請求軒釋然,他愛子對他風流罪證的寬恕。
燕頊離屈辱地閉上了眼。
所有的人都愣了。連呆兀的軒釋然,背部也僵硬了一下。他的劍還紮在燕頊離的身體裡,但再沒繼續紮下去。
擎天侯見軒釋然未作反應,竟是屈身跪拜,以官場身份道:“下官懇請將軍饒犬子一死!”他是侯爺,然軒釋然早已是攝政將軍,不說邊境戰事,就是朝中政事,廢黜皇帝,擁立新帝這樣的事也是軒釋然做決定,再修書於他,軒釋然的權職,早在他之上。
在愛子面前,跪求愛子饒犬子一死……
前面已有‘大公子’事件,繼‘大公子’事件,此間又鑽出了‘二公子’‘三公子’事件。
而始作俑者,還是他的父親大人。
情誼深厚,最敬重的父親大人哦。
大公子事件還好,他傷懷了一日,翌日便待之平常了。他還是他,便是有個大公子,還是父親大人最愛護的世子。而今呢,而今又多出個二公子呢?便是父親大人最愛護的世子。他知
道的。但這樣的事,一樁接一樁呢?第一次可能癢,第二次就可有痛了……父子情誼呵……
然所有的痛,都比不得那逶迤一地,紅豔豔的鮮血更讓他刺目了。
此間,唯有那鮮血,讓呆兀的他有了一點反應。
甚至,二公子三公子的痛,在那一片紅色的觸目下,都不痛了。
或者根本沒有痛過,自那一劍貫穿了她的身體,他就麻木的不知道什麼是痛了。
他丟開劍,一寸一寸爬了過來。
對,他是在爬,他是真的在爬。
他沒有受傷,卻好像傷的體無完膚,連站起來,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傷的最重的那個人,才是他。
……
他抱住了我,將我不斷冒血的身體貼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我痛的那麼厲害,都感覺的到,他的身體,在不斷哆嗦,不斷顫抖。“軒釋然……”我虛乏地,溫柔地叫了他一句,他才有了些生氣,他將我緊緊摟在懷裡,哭道:“拂希……拂希……”
大滴大滴的溫熱液體,不間斷地滴落在我的面頰,伴著軒釋然失聲的痛哭,那麼的無措,那麼悽楚,那麼地痛悔……
“軒釋……然……”
從不曾恨他,便是戈壁上射向我的那一箭,便是佔有了我,便是落下了我的孩子。這時刻,這次第時,滿眼裡,更是充塞滿十七年,我們共同締造的,美好而珍貴的記憶。
我開甫出世,他抱住我,在我額上烙下第一個吻。
秦家從京城遷往汶州,第一次與我分別,他低頭看我,眼睛亮若天上星子:“丫頭,等我……”
十三歲那年,他奪走了我的初吻,那樣霸道蠻橫的唇舌交纏,他得逞夙願很高興,卻怕我翻臉和他理虧,不但不賠禮道歉,還將我羞辱一番。
他道出我什麼都喜歡,就是沒有最喜歡的,便不服氣地問他,那你有最喜歡的嗎?亦是那吻過我的唇,輕輕銜住我的,溫軟地與我訴說:“我最喜歡,我的丫頭……”
…………
他的好,他的情深意重,我從來都記得,從來都知道。
“軒釋……然……”我哽咽地呼喚著他的姓名,伸出手,撫摩上他潮溼的臉龐。
“拂希!”軒釋然應著,將臉埋在我的脖頸,淚水不斷地滴落。
“軒釋……然……”我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無力地摩挲著他的面頰,珍惜地感觸著手指的觸感,絕痛,而快樂地笑著,我的另一隻手,從我染血的衣帶裡側摸出一樣物會什,顫抖著
舉起來,舉到他的面前,笑的眉眼彎彎:“軒釋……然……你看哦……我沒有把狻猊玉……扔掉,我不捨得……扔掉……”
我柔軟地笑道:“我扔出去的……是隨手……在溪澗裡揀起的……一塊小石頭,我是不是……很聰明?”
“給你,”我把狻猊玉放到他的手心,戀慕地望著他道:“這一次……我是真心送給你的……”
軒釋然將狻猊玉和我的手一起握在手中,貼著他的面頰,指縫裡有溼濡的痕跡流過。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早在等著這解脫,等著這一刻,然臨到了,卻不捨得,不捨得離開抱住我的這溫暖。十七上,那溫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