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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回到了月娘出嫁的晚上。萬千言語。不能得訴。

慈母情懷,讓人動容。容娘輕輕的替徐夫人試了淚,哽咽道:“義母。往後我便是你的兒,替大姐來孝順阿爹和娘呢。”

張夫人大慟,抱緊容娘哀哀抽泣。

屋內眾人無不傷心,張教授撇過臉去,喝道:“如此哀慼作甚,月娘全了節義。是我張家的榮光。此番你又得了女兒,有甚好哭的。明日大喜,有一番忙碌,早些歇了正經。”

張夫人勉強止了哭聲,囑咐容娘好生回房歇著。

張四娘在一旁牽了萱姐兒,心裡一陣冷似一陣。身上之疼仍在,那人既強悍又狡詐,每每近身,心裡便犯嘔。也不曉得他如何知曉,必將他那無數陰損的招數使出來,叫自己不得不從。如此粗俗之人,為何叫自己去服侍?容娘無父無母,為何有這許多人維護,連阿爹都說自己不如她?

六郎喜歡她,自己的哥哥自小便知在她面前獻殷勤;便是身邊這個冷心冷腸的人,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容娘市儈,便被他好一陣冷嘲熱諷!

狐媚子!

張四娘手中緊了緊,萱姐兒吃痛,不解地抬頭來看,卻見她的小姨臉上半明半暗,嘴唇輕咬,似是極力忍著痛一般。

那邊白甲瞥眼過來,四娘子忙垂首,牽了萱姐兒跟在容娘身後退出去。

俗話說好事多磨,容娘好不容易送走半路跟上來的張四娘,小環便在屋裡驚叫:“小娘子,快些過來。”

容娘過去瞧時,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小環手中的喜服裙裾上,一道明晃晃的口子,直有一指寬!

“送來之時我明明仔細檢視過,絕無不妥。怎麼……,可怎生是好?”小環急的團團轉。

喜服象徵吉祥如意,出了如此紕漏,大為不吉!

容娘心中微暗,略想了想,問道:“適才萱姐兒過來這邊了?”

小環一驚,簡直不敢置信。但依著萱姐兒的性子,似乎——,很有可能。她心中一個激靈,將裙子掀起,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把剪子。她忙將喜服再次仔細檢視。果然,衣袖上亦有些摩擦痕跡,絲線有些絮了。

小環拍拍胸口,按捺住跳動的心,直呼:“幸好,幸好。此處花樣繁複,料子厚些,萱姐兒剪不動。”

容娘心中一陣氣惱,萱姐兒如此小,知道甚麼?自己與萱姐兒並未見幾次面,她又怎會如此仇恨自己?張四娘,真小人也!看來,萱姐兒日後斷不能與她相處了。

容娘與小環趕了幾個時辰,方就了那條線縫,繡了些花兒枝蔓在那處。皺褶之間,倒也不顯。

晚上一番忙碌,到次日早起時,精神便有些不足。徐夫人專門請了善妝的全福娘子過來給容娘梳頭。

開臉、梳髻、著粉、點紅唇、戴金冠……。喜服繁複,許三娘與張四娘兩個在一旁幫著,好不容易才穿上身。頭上沉重,帶的金冠太重,連脖子都抬不起來似的。

許三娘兀自在一旁取笑,說容娘此番金光閃閃,便如廟裡鍍金的菩薩一般。

容娘卻沒精神與她應對,心裡只空空的,沒有著落。

外頭鬧哄哄的,炮仗聲、鼓樂聲,震天般響,人來人往的喧譁聲隔了幾重門,仍能聽得清楚。

許三娘瞧了容娘神色,打趣道:“莫急,須得吃過筵席方才動身哩!你也好歹吃幾口。不然到了那邊,看新娘子的甚多。可不方便吃呢。”

張家的婢女們早就備好了膳食,許三娘與張四娘作陪,容娘好歹吃了些許,便停箸不再用。

許三娘促狹,嘴裡尚嚼著。卻忽地問道:“容娘,如今我可是叫姐夫呢,還是叫妹夫呢?”

容娘一窘,伸手欲打,卻叫許三娘逃了開去。

好在鼓樂聲又起,卻是催妝了。剋擇官的嗓子甚為尖銳,他在外院報時辰,便是在內院亦聽得清清楚楚。

容孃的心中顫了顫。手抓了抓裙裾,又怕許三娘看見笑話,忙又放開。她垂了雙目,不叫人看見自己慌張的神色,任由一顆心隨外頭頑皮小兒放響的零星炮仗跳個不停。

自大哥去紹興赴任,卻是堪有兩月不曾見了呢。

臨行前拜見父母, 教授訓誡道:“敬之戒之。夙夜無違舅姑之命。”

張夫人輕輕地替她理了理衣裙,顫顫道:“勉之、敬之。夙夜無違閨門之禮。”

容娘深深一福。回道:“謹記爹孃教誨。”

頓時鼓樂大作,喜氣洋洋的樂聲震耳欲聾。親人相送,郎君相迎。上得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