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似長,又短。
周遭總有人在,一波的人去了,一波的人又來。有竊竊私語的,有高聲說笑的;有嘖嘖稱讚的。亦有急不可耐欲瞧新娘子容貌的。
其實,都是相熟的。最急的,似乎是玉娘。她總在近旁徘徊,恨不得容娘頭上的喜帕由她來揭了才好。靖哥兒卻巧,仗著自己身量矮小,從喜帕下頭去窺容娘。
元娘將兩人趕了出去,說是若兩人再搗亂,便不許今晚來鬧新房。
玉娘嘟囔道:“大哥的新房二嫂敢來鬧?”
眾人鬨堂大笑。
容娘雙手絞了手中的帕子,也勉強在喜帕下笑了一回。
吉時到,拜堂行禮。
不提拜堂時的緊張,不提揭帕子時的顫抖,不提結髮時的心動,亦不提合巹時的羞澀……。
此時,夜色已濃,房中紅燭明亮,焰心跳躍,似是身子裡那顆砰砰鼓動的心,輕飄飄的。
外頭的腳步聲響起,許是吃了酒,顯得有些沉重。那一步一步,便似踩在容孃的心頭上一般。
容娘驚慌地抬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門,又去看小環和春杏。春杏是徐夫人的婢女,因撥給了月娘,故一直在這邊服侍大郎。她比小環老成些,便笑著上前安撫了容娘,又叫小環去開門,自己卻打水。
大郎進來,一眼見到門旁迎著的容娘。往日眉眼有些清淡的小娘子,今日著粉添妝,十分鮮豔。漆黑的眼珠子便如小獸一般閃爍,臉上一抹緋色,紅唇如焰,異外妖嬈。
大郎的眼睛驀地變得深幽,口頭卻沉聲道:“渴了,倒盅茶來。”
春杏將水打來,服侍容娘卸了妝,去了頭冠,又請大郎洗漱。她卻輕輕地朝小環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去了。
容娘屏聲斂氣,心裡頭響起乳孃的話,身子便輕輕的戰抖起來。那本冊子……!容娘只覺心裡頭滾燙,便如沸水一般,汩汩地往上冒著泡泡。許三娘那般不正經人,說的甚麼話,改日定要好好臊她一頓……。
身邊一暗,熟悉的味道襲來。容娘驀地驚起,張皇地看著來人。
大郎失笑,伸手捏起容娘小巧圓潤的下頜,大拇指印了印那處的小窩,只覺手頭滑膩,直令人心魂盪漾。
“歇息,嗯。”
容娘呆呆地瞧了一陣面前的人,仍是那樣狹長的雙目,因了紅燭的光芒,竟然顯出幾分柔和與暖意。
大郎見容娘怔楞,劍眉微微一蹙,便欲說話。容娘卻忽地憶起許三娘所說,也不知怎地,手便伸了出去,僵硬地去幫大郎寬衣。
褪外袍,去頭冠,容娘動作甚快,做完之後,便直直地看著眼前大郎寬闊的胸膛,不知該如何動作。
該死的許三娘,胡亂說些甚麼,自己竟然將乳孃囑咐的話全然忘記了!
容娘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了。便是許三孃的話,也模糊不清了。面前昂藏的身子便如一堆火,將她烤得面紅耳赤,似乎心裡頭都茲茲冒著油了。
有力的臂膀將自己包裹住,容娘糊里糊塗想到:怎的大哥的手臂如此硬,直硌人呢。
然而大哥卻不只手臂硬,常年練武的人,哪一處不硬邦邦的呢。
嬌柔與強硬,是最好的契合。
容娘便似被火包圍著,自己身上也燒著了。嘴裡的津液被吸吮一空,她焦渴難耐,然而最難受的似乎又不是此處,而是別處。
全身的骨骼緊繃疼痛,自己似乎是祭祀的供品,只待那一時的到來。
容娘顫巍巍的攀了大哥的肩膀,深秋的天,居然出了汗。容娘迷糊地想著,身子下卻忽地劇痛,如被貫穿。
容娘悶哼,一口便咬住了面前的肩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見禮
“痛!”
容娘用手去推大郎。那般結實的身子,又豈是她能推動?
大郎稍停,粗重的喘息聲便在容娘耳邊,撥出的熱氣鑽進脖子裡,將脖子那處烘的滾燙。
身子裡的不適漸緩,然那般親密的結合讓她不敢去看大郎。她閉了眼睛,扭轉頭。
須不知如此,將白生生的細頸露出,折成脆弱無力的模樣。黑髮鋪墊在下,紅綃帳中,分外妖嬈。
身子上覆蓋的男子用手肘將自己撐起,一側的手掌將容孃的頭撥正,隱忍的臉上滲出汗珠子,劍眉揪起,狹目中隱露渴望。
容娘戰戰兢兢地睜開眼,正對上大郎的眼睛,那眼睛裡灼熱的神色,是她從所未見。
“是今晚痛,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