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千萬年之後的歲月裡,或許連自己都會懷疑,這個曾經觸動心絃的男子,究竟有沒有從自己的生命裡經過。
雪落無痕,又是一日天光泛白,凌波殿的雪,終年不化,一如這些無盡寂寥的神族們,宿命不曾開始,也沒有盡頭。
當雪涯再次從思緒恍惚中回過神來時,抬頭看見的,是正向通幽徑走來的泓玄、煙若、翩嫿。
雪涯看到,三人走來的步履泰然,翩嫿依舊是一身英姿颯爽的俠女打扮,目光中的淡然與安寧比起自己來從容多了。於是她緩緩起身,手中的天淵法杖伸展到戰鬥時的長度。
就算秦莫承說的是對的,她也依然要放手一搏,不然,她不甘心。
“雪涯,你在這裡幹什麼?”看到雪涯立在通幽徑石門前的身影,泓玄不由得微微皺眉。
“你們還是要進去麼?”雪涯不答他的話,反問。
泓玄嘆了口氣,道:“別鬧,過些天我們把冰弦原封不動的交給你,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雪涯毫不在意他們對自己這微末小神的漠視,只是平靜地道:“翎溪哥不希望你們靠近這裡。”只是這淡淡的一句話,她已表明了立場。
泓玄搖頭,“翎溪那邊,等他醒來我會向他解釋。”
“解釋?”雪涯冷笑,“如果暴力解決也算解釋的話,那麼你們已解釋過了。”於是不再多言,手中的天淵法杖卻凌空劃下紫色的法陣,她決定對抗到底了。
泓玄再次皺眉,然後看了看煙若,煙若明白,那意思是讓他把這丫頭拉到一邊。
以泓玄的身手,實在沒法跟雪涯動手,他動一根指頭,她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於是泓玄看向煙若,畢竟澄影的法術要相對柔和些。
當然,煙若也知道,泓玄的意思是讓自己隨便把她拉開就行了,因為面前這倔強的小丫頭的法力實在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於是煙若上前,可雪涯明顯擺出要大戰一場的架勢,煙若無奈,只好輕輕出手。
這一次雪涯有了準備,於是也不至於被他一招拿下,當然,煙若也沒想真的跟她動手,而只是輕輕劃下帶著藍色光芒的法術,將她迫退。
一個人如果有了寧死不退的決心,那麼就算是再強大的對手也會覺得頭疼,煙若現在就很糾結,幾次出手沒能拿下雪涯,又不敢真的傷了她,於是在她不斷變化的紫色法陣光芒下招式你來我往。
打鬥了一會,煙若見她也有些累了,於是不再糾纏,而是抬手一招封印,將她籠罩在藍色的法障之內。煙若身為以攻擊見長的術靈澄影,雖然控制方面的法術比起御法澄影來少了很多,卻也足夠用來對付雪涯了。他這一招將雪涯制住,隨即抬手震開通幽徑石門的機關,然後與泓玄、翩嫿一行人大步踏進通幽徑去了。
看著通幽徑的石門關閉,泓玄、煙若、翩嫿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門之後,而自己卻尚自被封印在藍色的法障之中,她不由得心中一陣難過。原來不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自己都是那樣沒用,連一個小小的秘境也守護不好,連一根琴絃都做不了主,又如何來掌管影響六界平衡的伏羲琴。
此刻,她最在意的是,翎溪知道別人動了他的冰弦,一定會很難過。可她卻只能這樣默默地站著,無能為力。
待到身上煙若留下的藍色法障消除,她知道此刻關閉的石門已進不去了,於是只有默默轉身,卻在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他該是剛剛來到這裡的,而自己剛才一直被法障困住,無法回頭。
陸雲軒
陸雲軒依舊一身飄逸的白衫,承一襲月華清輝,目光中有種淡然的瀟灑與溫柔。
此刻,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雪涯,沒有說話,眼中卻有種老友相見的從容而泰然,溫暖的讓人心安。
然而,他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
雪涯輕輕走過他的身邊,抬起頭,望著他同樣看向自己的目光,然後又垂下頭,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早已相對無言。
原來,一切的友情都是那麼脆弱,當她與秦莫承再也沒有關係,於是與陸雲軒也不該再有關係了吧,至少,無話可說了。
只是他帶著暖意的目光,依然讓她流連。
這,就算是最誠摯的語言了吧。
一切盡在不言中。
人世間總是有著那麼多的擦肩而過,然而縱使驀然轉身,那個曾經在生命裡流連的過客也早已不在原地駐足,所剩的只是來路的一片荒蕪。
想到此,臉上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