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中掛滿了淚痕。
再回到凌波殿,已是黎明時分,天邊的落雪映照著泛著微微白光的天幕下,被晃得沒有了那一絲冰藍的顏色,房間內,爐中燃燒著神界用來取暖的獨有的九天離火,翎溪靜靜地睡在床上,臉色慘白得讓人心疼,桌旁的陌言已支撐不住伏在桌上睡去,屋中,沒有一絲動靜。
悄悄繞過陌言趴著的桌子,雪涯緩步走到翎溪的床邊,透過黎明之後的天光,看到翎溪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心中不由得一陣難過。
“翎溪哥,如果我好好修煉法術,就不會這麼沒用,就能夠幫你的忙了,對不對?”雪涯心中默唸。
便是微小的動靜也使得趴在一旁的陌言揉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來,“唔……雪涯,你去哪了?”
雪涯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望著翎溪。
陌言清醒了頭腦,站起身來,卻驀然發現雪涯的面頰上有著未乾的淚痕。
“你,你,你怎麼哭了?泓玄哥他們欺負你了?!”陌言一驚,在他的印象裡,極少會見到雪涯掉眼淚,甚至連他自己掉眼淚的時候,她也不會哭。
雪涯只是緩緩搖了搖頭,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回敬陌言一句“你才哭了呢”。而此時,她沒有絲毫心情與陌言拌嘴,只是默默望著依然沉睡的翎溪,半晌,道:“翎溪哥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嗯……”陌言為難地想了想,然後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泓玄哥說他睡著也沒什麼不好,咱們神魔兩族如果受了嚴重的傷害後,會不由自主地進入沉睡狀態,這是一種恢復的方式。”
他言罷,看了看雪涯依舊難過的神情,又補充了一句道:“你忘了麼?以前翎溪哥因傷勢發作而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睡著不醒啊。”
雪涯默默地聽著,不動不語,想到不遠處的通幽秘境,翩嫿已開始對冰弦施用聚魂之術,讓別人來碰凝聚了天楚魂魄的冰弦,這是翎溪不能容忍的,也是她雪涯不能接受的。
可是,在經過了那麼多的無能為力之後,那些曾經不能容忍的也逐漸變得能夠容忍,那些曾經不能接受的也逐漸變得能夠接受,這是一種怎樣的無奈與悲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四十九章 魔尊之邀
人界,江南。
空階輕雨,明水清漪。
滴落著點點碎雨的屋簷下,沈明漪獨自坐在亭臺邊,伸手去輕輕觸碰那溫柔而溫暖的雨滴,雨水落在手上,濺成一滴滴零落的水珠,一如碎了的心。
此刻,她的手中,是一枚通體碧綠色的純淨碧璽,上面的瑩瑩翠色光芒顯示了它絕不是人界凡品。
她垂下眼簾,靜靜凝視著手中的純淨碧璽,耳邊是玲瓏清脆的語聲滴答。
已經很久沒有拿出這枚純淨碧璽了,甚至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這碧璽的主人,那個叫做鏡顏的、墮入魔道的女子,她,現在又該是在哪呢?
鏡顏很信守自己的承諾,自從離開後,便再也不曾用這純淨碧璽傳音入密的功夫來打擾大家,就好像在這茫茫六界消失了一般。
此刻,沈明漪再次取出這早已被遺忘了許久的純淨碧璽,眼中浮現的是那個如妖魔鬼魅般美麗卻邪惡的女子。
“鏡顏姐姐,你在哪裡?還記得明漪麼?”這是沈明漪已經第無數次呼喚鏡顏了。
只是碧璽依然如往常般靜靜地躺在她的手裡,與尋常的人界玉石並無二致。
“鏡顏姐姐,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當初你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沈明漪默唸。
“如你所言,每一個女子在一開始都是一位仙女,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讓她成了魔。”
“鏡顏姐姐,你還好麼?你還有多久會忘了他呢?我已經沒有秦莫承了,像是一個走完的圓,最終回到了原點,一無所有。”
“原來,每個人都是別人生命中的過客,我終於明白小幽姑娘為何是那樣的不願忘記忘書,原來,能留下的回憶也就只有那麼多了。”
“如今我的世界,有江南的煙雨,有門前的溪流,有南飛的秋雁,可是,唯獨沒有他。”
“原來,愛一個人和與他白頭到老是兩回事,或許,除了莫承哥哥,我不會再愛上誰了,可是,生命總要走下去,對麼?”
“鏡顏姐姐,我佩服你的勇氣,佩服你敢愛敢恨的魄力,我不恨莫承哥哥,如你當初所言,連恨的資格都沒有,他從來不曾對我許諾過什麼,我連他生命中的過客都不是。”
“生命,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