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牆上總會莫名其妙地又多了些陌生女孩的呼機,美女圖、吉他、漫畫在牆上也是一點都沒有少過。
就那麼一間房子,成了我們後來所有的記憶,關上門,白天也成了黑夜,一個個逃學的夜晚、白天就在那裡度過。有一段時間小三喜歡放一本beyond的新專輯《大時代》,“……天黑了,火紅烙印的世界遊弋扭曲的狀態,蒸發的愛漫天覆蓋,經呼吸滲入腦海,滲進理想……”黃家強的聲音在四周迴響,軟綿綿的,沒有張力,像四周的黑暗默默襲來,滲進骨髓,血管,最後麻木望牆,直至沉睡,直至天明。很多年後,小三告訴我,黃家強的這首歌肯定是吸過毒之後寫的,說這話的時候,小三已經初嘗大麻的誘惑,他一邊說,一邊和我在北京的凌晨低頭走路,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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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每天都會與不計其數的人擦肩而過,有的會成為知己,有的就成為了陌路。一想起王家衛在《墮落天使》中的這句話,我就唏噓不已。金成武夜半無人給豬按摩的場景在多年以後讓我再看見時,那昏暗搖曳的燈,那落寞孤寂的眼神,一下子就讓我回到了那間黑暗的房間,三五人窩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正在悄然流淌的音樂,順著天花板默默上揚的煙霧,夜半無人時喃喃的低語,凌晨瘋長的情緒。
有一次,我們坐在小三的房間裡,聽著音樂,誰都沒有說話,同樣是深夜,同樣是我和小三、謝峰三人,可那晚卻是隱隱的覺的有點不對。謝峰開始敲打他面前無聊的手鼓,過了一會索性起身在房間裡來回的走著,口裡罵罵咧咧;小三兩眼看牆,好像要把它看穿一樣;而我則在牆上細心地畫著一個女人的裸體像,就快收尾了,畫了半個小時,我尤其注意了突出她的臀部,很明顯我是有一些戀母情結的,但當時我自己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對女人的臀部比較感興趣,我畫得很精緻,我也認為很到位,但謝峰把她破壞了,他在她的臀部加了一條尾巴。
我們總是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出門。三點的車很少,馬路也顯得尤其的寬。我們躺在馬路上一字排開,看著星星,當貨車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時,那個精神恍惚的司機一度回頭張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最後在我們壓抑不住的瘋笑中精神抖擻地搖頭而去。快十年了吧,我都快想不起來了。那一晚後來我們好像都很開心,還舉行了跑步比賽,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奔跑追逐,輪流抽一根菸,相互對罵,到天明才回小三的房間。
幽藍的血管,蒼白的膚色,空洞的眼神,神經質的氣質,不敢憤怒,也不敢聲張。城市上空飄揚的那些工業廢氣,從小便進入了我們的身體,在毒氣密佈的胸口上,我們慾望叢生;偽善如流。在每個城市的街邊,在每個入夜的動人之處,你也許都能看見我們,一群面板蒼白的年輕人,眼神恍惚,行色匆匆,不停的行走,不停的奔跑,在每個黑夜白天,我們一直以為我們就會這麼不知不覺奔向未來,奔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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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是為了告別,還是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愉悅,我試圖能夠分清,但就好像小三的歌裡唱到的一樣,“哦,我還不知道青色藍色誰重要,哦天使快來到,天使快來到……”
子夜的車輪壓著路面發出的聲音,像一架巨大的時間機器,它驅趕著我們在轟隆隆的分貝中把所有的熱情都消失殆盡,直到一切化為虛有,化為塵埃。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陪伴我的除了鍵盤那清脆的聲音之外,就是這時大時小的車輪聲。有時我會專注的聽,有時會當它像背景聲一樣,無動於衷。我能聽出卡車的聲音,還有小轎車的聲音、河南人開的拖拉機的聲音,電單車的聲音,它們的聲音各不相同,時遠時近,消逝在時間的另一邊。它們在路Kou交匯,互讓,然後疾馳。我總愛想像它們是如何在子夜時分呼嘯而過的情景,暗藍色的畫面,叼著菸捲的司機,慵懶的表情,也許還有點淡淡的倦意。在無意中我好像在窺探一個我未曾到過的世界,浮想聯翩,車上究竟坐著是些什麼樣的人呢?他們在子夜時分的表情,他們的想法,他們在路上的心情。我喜歡揣摩他們,就像揣摩大紅和小紅一樣。
大紅小紅是我剛到北京的時候買的,它們軀體鮮紅,眼睛黑黑的向外鼓著。大紅很憨厚,像一個穩重的中年人一樣,遊得不急不慢,睡覺的時候一動不動。而小紅卻不一樣,就像一個孩子,活潑可愛,它遊起來的時候像箭一樣快,而睡覺的時候還會嘩嘩的弄出水聲。哦,對了,它們是兩隻金魚,兩隻很漂亮的金魚。
我把它們用一個玻璃缸裝著,放在電腦桌上,每天晚上它們都在臺燈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