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這原來不過是命。凡人,哪怕是仙,也是改不了命的,我與你廝混那麼久,也比不上小師弟和你在一起數十日,不是麼?”
我心中難過,反抱緊他。他又轉回頭,向我笑道:“其實我總想……”
他扶住我的臉,挨近上來,他的唇貼上我的唇,我們唇舌相纏。那滋味,原來不過涼涼的,又有些溫熱,又有些軟,怕碰傷了,並沒什麼特別味道,卻總也捨不得放開。
好久,陸霞掙開我抬起臉。“原來卻是這種滋味。”他眼裡皆是溫和笑意,看在我眼裡卻只覺得深黑如潭底。
我這些世只做了這個夢,是好的。
睜開眼,天已大亮,我身上汗水涔涔。一摸被底,果然溼了一片。
十六
天色大亮,我推開房門,想去哪走走,又不知該去哪走走。
正躊躇著撿了個方向前去,迎面拐角現出一人,是青韶。
“你先不必去,我施了個法,陸小師叔現在還睡著未醒。”
他帶我拐到後花園一處涼亭,望著我,態度有些歉意。
“陛下闖了禍,我已經連夜將他跟棠大人送回去了。”
我面上沒怎麼動,應付著“噯”了一聲,算是聽到。將生米做成熟飯的是我,此刻就算要清賬,又能將皇帝怎樣。只是我平日對青龍印象不錯,今日他如此地護短,又給陸清羽下咒,讓我很失望。
他像是瞭然我的想法般,笑笑又接著道:“不過陛下昨天被摔的那兩下,十分不輕,就算傷養得快,少說也得十天半月才好,他也不會好過。”
我嘴角向上扯了扯,對他做了個笑意:“青韶大人這話對我說,卻也沒什麼用。”
青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話怎能這樣講?秦小兄弟你太客氣了。說實話,秦小兄弟你的手段之迅猛狠準,強過我們家笨蛋陛下太多太多,就連我也十分佩服。”
一大滴冷汗爬上我的額頭。眼前的青龍的神情既無害又稍微有些害羞,然他說的話只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無比陰險的兒童……誘拐犯。
我想辯解自己不作為的態度,卻又發現這解釋太過蒼白。再看看青龍那正正經經,卻又跳著笑意的眼角眉梢,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領悟,於是轉守為攻:
“青韶大人,你在您家陛下十四歲的時候,對他做過什麼?”
青韶那平和謙恭的笑意猛地一抽。“…哈哈,秦小兄弟,你這又是什麼話。再說我們家那笨蛋十四歲的時候,不是還在山上和你家陸小師叔青梅竹馬麼。”
他轉身負手,又搖頭嘆息道:“所以說這情事最是可嘆。有緣無份意難和,哪怕才貌通天也不可。如我們家陛下一般,雖什麼都有,卻到底輸給秦小兄弟你的一分著意揣摩。”
我又是一滴冷汗淌下,喃喃道:“不,我,我什麼都沒有。我們之間,亦什麼都沒有。”
青龍回頭望我,哂然笑道:“所以說當局者迷。秦小兄弟,雖然你確乎別無所長,但一番體貼識趣,送暖禦寒,我們家那個缺根筋的笨蛋陛下可比不了。陸小師叔看重你,十分有理。”
我內心像螃蟹打翻了油鹽醬醋,一塌糊塗。
青韶陪我呆了半晌,溫聲言道:“這情一字,剛接觸時,是有些叫人恍然……慢慢習慣便好了。那麼我交代清楚,就先起程去會陸掌門,你可將小陸哄好了,再二人慢慢上路。”
我進了陸清羽房中時,他正揉著眼角醒來,惺惺忪忪看我。
我忙道:“我去給你拿水來洗臉漱口。”陸清羽懨懨點點頭。
剛拔腳,想起青龍的話,猛地一醒。我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見到哪個人都忍不住獻殷勤,哪想到還會積下這種結果。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不能收回。於是我只好殷勤地伺候陸清羽起床,再穿衣。
這些事,其實以全然超出以前我殷勤地那些事情的範疇。但陸清羽對此並沒什麼不自然。
結上腰帶上一條流蘇穗子,我聽見陸清羽喊我名字:“秦又。”
我抬頭。
“秦又,我並沒忘記。”他的語氣波瀾不驚。
我的頭皮猛地一麻,遍身的毛孔沁出千萬滴冷汗,呆呆凝望著他。
他繼續平和地道:“我,並沒忘記……昨天我被小昭那混蛋下藥,強迫了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賴賬。”緩了緩,他捉起我地雙手,深深看進我的雙眼:“所以,此後,師叔會更好好待你,你別擔心。”
我,我……